所以他還是會死是嗎？

那他們現在所做的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最初她對他還沒有感情的時候，她想的是他如果能活得久一點兒，那她也能在他的庇護之下，在這個京城，過的更自在些。後來形勢所迫，她也慢慢對他產生了感情，她想的時他們哪怕不擇手段，也一定要在這個世道里生存下去，在這滿是荊棘的地方，劈出一條血路來，迎接他們的，總會是安穩的未來。

她想跟他永永久久的在一起，生命有多長，就在一起多長時間。

可是如果他死了呢？

她披荊斬棘是為了什麼？只是為了自己孤獨的活下去嗎？

姜梧桐忽然覺得煩躁。

從前她腦海一片空白，她想不了那麼多，感受不了那麼多，可現在她在懂得越來越多，想的也越來越多的時候，卻覺得越痛苦，越茫然了。

鳳棲潯直視著姜梧桐的眼睛：“你看著我，我不會騙你。”

姜梧桐看著鳳棲潯的眼睛。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會攝魂術的不是自己而是他，她覺得她的靈魂都要被吸進他的目光裡，不由自己。

她沒有在他的眼睛裡看到半絲的欺騙和慌亂。

“我跟你說過，我不會死，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你相信我，好嗎？”鳳棲潯不知道該怎麼跟姜梧桐解釋，事實上他都不知道怎麼跟自己解釋。

他只是有一種感覺，感覺自己一定會活著，並且是在見到姜梧桐肩膀上的蝴蝶印記之後，他那種感覺越發的強烈了。

但是這種完全沒邏輯也沒理由的猜測，連他自己都覺得站不住腳。

姜梧桐撲到他懷裡，抱住了他的腰，耳朵貼在他的胸口，他此刻強有力的心跳聲，讓她終於找到了一點點的安慰。

“好。”她相信，他不會死，一定不會死。

她也不允許他死。

鳳棲潯低頭親了親姜梧桐的額頭，終有一日，他會給她一份歲月安穩。

*

蘇綺心神不寧的回了太子府。

太子鳳雲翼一直到下午才回來，像是喝了不少酒，他一見到蘇綺就拉著她坐了下來：“本宮今日負責去接待那四王子，席間他還跟我提起了你，阿綺，我記得你去年是不是去了北關找你大哥？你有見過四王子嗎？聽他言談間，對大舅哥甚是欽佩，阿綺，我真開心！你一定要幫我，你一定能說服四王子跟我們合作的，是不是？”

鳳雲翼到底還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縱使身為太子讓他早熟了太多，可眼下，跟燕敘寧吃了一頓飯，他就感覺自己要做的事情有希望了。

連說話的聲音都不自覺的跟著興奮了起來，從“本宮”變成了“我”，可見他是真的很開心。

蘇綺卻是僵硬的笑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所有說服燕敘寧的信心，都在見過燕敘寧之後被打破了，今天燕敘寧，也明明是看見她了。聽鳳雲翼的意思，怕是燕敘寧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

就算燕敘寧不會拿國家大事開玩笑，那她也不適合再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