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隱瞞已經不再必要,就算自己不說,共工很快也會知道前因後果:「其實這件事情並不難想透,帝君心中應該已經有了答案,我也不想多費唇舌。」
共工盯著翔離,目光中暗潮洶湧,但是翔離的眼中,卻依舊是一片平靜無波。
「你……」似乎是被翔離目光中的冷淡無情傷到,共工的臉上多了一絲神傷。
熾翼看到共工的樣子,也在心裡暗暗嘆息了一聲。
雖然早已知道共工鍾情的,是自己這個毫不出眾的弟弟,但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地位尊貴的天之驕子會為了一段萍水相逢的感情如此神不守舍。但轉念一想,他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如此評說別人,自己還不是……
「翔離,我們走吧!」
「慢著!」一轉身,共工又是站在了他們面前:「你走可以,他必須留下。」
「不知帝君要以何種名義要求翔離留下?」熾翼嘲諷笑道:「妻弟?」
「不論何種名義,我就是要他留下!」共工的專制此刻顯露無遺:「你莫要等我理出頭緒,再和你一一清算。」
「帝君這麼說,是不惜和火族為敵的意思嗎?」熾翼雙眉一挑。
「我是說,沒有本帝君的允許,你們一個人也走不出千水之城。」
熾翼當然知道共工是什麼意思,若是以大局為重,他應該把翔離留下,但是……一看到翔離一如平常淡然不驚的模樣,他卻是有些不太忍心,所以才會想要把翔離帶走,畢竟,翔離留在這裡,實在是太過危險了!
熾翼又在心中嘆息了一聲,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難道說這些年以來,自己非但身體和法力變得軟弱,連心也不知不覺變得柔軟起來了嗎?
若是依著以往的性子,恐怕他已經二話不說就把翔離交給共工,然後返回棲梧謀求對策,又怎麼會在這裡猶豫不決?
就在這個時候,翔離掙開了他的手。熾翼心裡一驚,看到翔離目光中的明瞭,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他知道翔離雖然天生殘缺,但卻冰雪聰明,定然是在自己和共工的神色中察覺到了什麼。
「翔離,你留下。」熾翼面對著翔離,用口型對他說道:你要小心……
翔離看了他半晌,慢慢點了點頭。
「翔離他生長山野,恐怕是不知禮數,還請帝君多加包涵。」熾翼退開兩步,朝共工拱手:「熾翼就此告辭,不日再來拜訪帝君。」
「慢著!」突然耳邊傳來另一個聲音:「赤皇大人請留步。」
熾翼轉過身去,望進了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他的手竟然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顫。
「赤皇大人,母后她想要見您一面。」太淵的目光說不清是恨還是怨:「母后剛才吐出了元珠,或許……這是最後一面了。」
熾翼聞言一怔,他也知道對於水族而言,吐出元珠便是自覺大限將至,一心求死的意思了。
「兒臣知道這樣要求實在大逆不道,但是還請父皇體諒母后的心情,允許母后再見赤皇大人一面。」熾翼發愣的時候,太淵已經跪到了共工的面前:「兒臣願承擔父皇的責罰,還望父皇能成全母后最後的心願。」
共工目不轉睛地看著站立一旁的翔離,似乎天地間除了他再沒有什麼值得掛念的東西。在太淵以為他不會允許的時候,共工突然嘆息了一聲。
「去吧!」共工的聲音透著掩飾不住的疲倦:「看在她也算得痴情的分上,你就去見她一面吧!」
熾翼走進了碧漪的寢宮,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踏足這裡。他進門前看了一眼緊跟在自己身後,好像沒有打算迴避的太淵,唇畔揚起了譏諷的笑意。
「赤皇。」太淵的聲音輕柔地傳進了他的耳中:「母后情緒不穩,還請赤皇大人多加安慰,她已經受不得刺激了。」
熾翼沒有答話,慢慢地走進了碧漪的房裡。
碧漪躺在榻上,眼睛睜得很大,眼眶深深地凹陷了下去。熾翼不敢相信那個美麗動人的碧漪,會變成眼前這麼憔悴可怕的模樣。
「熾翼。」碧漪喊得很小心,生怕眼前的只是自己的幻覺:「你真的是來看我了嗎?」
「母后,赤皇大人聽說你病重,特地來看你了。」太淵在一旁搶著回答。
熾翼帶著笑看了他一眼,然後在碧漪的榻邊坐了下去,任由她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手掌。
「碧漪,多年不見,你憔悴了許多。」在碧漪期盼的目光中,熾翼語氣溫和地說了一句:「為什麼不好好保重自己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