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法師面如桃花,光采煥發,徐自定起,禮佛問師曰:“什麼都沒有,就是這樣子?”)
師雲:你以為有個什麼?
師再問:你現在有個什麼?真心答我。(法師答:有個我)
師問:你在哪裡?(法師答:我在這裡。)
師問:這是什麼?(法師一彈指。)
師雲:未在!
(法師禮佛拜佛,發大虔心。問:這什麼都不是嘛!)
師雲:這什麼都是。(法師再禮佛。)
師雲:此去曹溪一脈,差路千條,看你自己以後如何努力。
(法師禮拜,師還禮。)
師為法師詳說《心經》,法師作偈:“色空不二,萬法一如,本諸一心,如是而已。”大眾均讚歎有加。
(下午)
“見見之時,見非是見,見猶離見,非見所及。”各人均懂,但懂有深淺,某某法師上午發道心時,只是浮光,孤光偶露,尚難把捉,恐發狂慧,會機鋒轉語,樣樣都行,我今為他指穿,免得走入歧途。
某某法師!你是屬於“伶俐衲子”之流,應深深行證,則可不致發狂慧,久久之時,再談知見,自度度人。(時外有風聲)此即眾生說法,多麼清淨,了無一物,此即西方極樂世界,步步蓮花。應久久定下去,否則狂慧一發,好討厭,佛祖對你也沒辦法。過去香港有一和尚初發道心時,諸佛菩薩,諸方大德,均不在眼下,狂妄已極。真是“阿彌陀佛”!不可說,不可說。
(法會圓滿)
一九六五年
英雄本色………習禪錄影
奇巖精舍七日記
時間: 一九六五年二月四日至六日
農曆歲次乙巳正月初三至初九
地點:臺灣省北投奇巖精舍
記錄: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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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此次七會,同修用功方式,較以往數年,形式大有不同。 (一)因地方小,無足夠經行活動場所。(二)參加諸人,雜有修習顯、密、道家者,且大都已有多年修持經驗。(三)此地乃楊管老之別墅,即管老伉儷供養同參黃老居士在此閉關三年之處。此次七會,亦為黃老居士就近參究之便。)
(前略)
“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風流。”
何謂本色?本色者平常、本分。何謂風流?風流者如風在空中自由流動;表示豪放、瀟灑、灑脫、自然,而非時下另外一種意義。你看!只有大英雄、真名士,才能才敢平常本分、灑脫自然;出言吐語、舉手投足、處人行事之間不矯揉、無造作,真乃是本地風光。這兩句話不就是禪、不就是道嗎?
人世間一切習氣習慣,凡假想的都不是;宗教家道德家們的掃除清理也不是;增加了、減少了的都不是。“五四”要打倒吃人的舊禮教,若將此用之於禪,倒是很對的。去掉虛偽的、去掉後天增加的,始為真本性。一切禮教都是人為的,只有出自本色的至誠始為真禮教。故《論語》林放問禮,孔子說:“大哉問”,這個問題太大了,告訴他,他也不懂,只好答覆他後天的禮貌之禮。
唐、宋之間的禪師往往自稱本色衲子,平平常常、本本分分。你說這太不神秘、太不玄奧、太稀鬆、太平常,難道億萬眾生所夢寐以求的真理真道,就是毫不神奇、不玄妙,如此這般的稀鬆、平常,無意味、無價值的麼?對!一切眾生原都具此平平常常的東西,動植含靈等眾生,無不都具有這個本地風光。
然則見道與不見道又有何別?不覺即凡夫;覺即菩提、即佛。只在此一覺與迷之隔而已。故禪宗說此乃本分下事、本地風光,明明白白。你打坐久了,腿痠否?腳麻否?當然,又酸又麻!但它是它,你是你,與你“這個”不相干。這不就分開了嗎?你著急呵!想得個什麼呵!廢話!得個什麼?什麼也得不到!得個什麼倒容易,不得什麼才真難。故說學佛乃大丈夫事,非帝王將相所能為。對付人好辦,對付自己不好辦。故王陽明說“去山中賊易,去心中賊難”。從前在理工學院上課時,說到英雄與聖賢的差別只一紙之隔:聖賢願意將一切人的煩惱痛苦由自己挑起;英雄則將自己煩惱加諸一切人的身上,建築在千萬人的枯骨上。翻過來是英雄,翻過去是聖賢,聖賢實即大英雄,故中國佛教稱佛為“大雄”。學佛非大英雄不行,連英雄都不敢當,還想成佛?所謂“舉足便超千聖去,百川昨夜向西流”。哼!口氣好大、好狂妄。唉!狂妄就狂妄,這其中的含意是什麼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