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沒有響。
連浩東轉頭說:“我讓你開槍,你怎麼不開?”
狙擊手額頭上汗淋淋,啞著嗓子說:“隊長,那可是嫂子啊!我害怕……”
連浩東卻說不出的鎮定,說:“我當然知道!那是我媳婦。”
狙擊手甩甩頭上的大汗,再度瞄準。
連浩東嫌他麻煩,將槍搶到自己手裡,然後瞄準。一旁的這個狙擊手呆住了,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男人對著自己的女人開槍是如此的鎮定。那是他最心愛的女人啊,這萬一走了火……
連浩東的心怎麼能那麼的強大?!
突,突,兩發子彈發了出去,幾乎同時。
阿長在陳曉瑟的身後轟然倒下!
連浩東回看,這第一槍開的竟然是後來趕來的金少陽。他撂下槍,走過去對著他的屁股踹了一腳,大聲呵斥:“臭小子,那是你嫂子,誰准許你不聽命令就開槍的?”
這人實在是難伺候,他命令的人不敢開槍,有人替開了,他還去罵人家。
連浩東下水往對面走去,雙手緊緊的握住,說了一句:“角度那麼刁鑽,竟然敢下手。”
剛才兩發子彈,一槍直接爆頭,一槍打的是他的脖頸,槍槍均可斃命。
子彈就在陳曉瑟的耳旁穿過,她甚至感覺到自己的頭髮被彈風吹了起來。那致命的風聲像來自地獄冤魂的吶喊。
平生第一次感受死亡,那麼近,那麼清晰,那麼的快捷,如果這個子彈偏離一點點,可能倒下的就是自己。
她覺得自己看不清楚朝她走來的連浩東,那是個什麼人?魔鬼還是上帝?索命無常還是救命天使?一種雙面交疊的重影讓她迷惑。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只有死亡才是解決事情的途徑嗎?
陳曉瑟傻傻地看著倒下的阿長,這個人十幾分鍾前還給她講他的妻子和孩子。
這個柔情似水的漢子,這個妙手如花的天才,這個重情重義的男人,就這麼沒了。
他救了她,可自己的男人卻殺了他。
他不應該死啊,不應該啊,他雖然做著錯事,可他說不定能改過自新。
還有啊?醜奶奶怎麼辦?她本就孤老無依,好不容易養大的孩子卻被自己連累致死。
阿長的雙眼緊緊的盯著陳曉瑟,有點死不瞑目的感覺。他的儀容沒有那麼的壞,但在陳曉瑟的眼裡卻那麼的猙獰。那大灘的血使她產生巨大的暈眩,並且深入她的胃部,她抽的疼,忍不住嘔吐。
連浩東已經走到,抱住陳曉瑟跪到地上嘔吐的身體,用手拍著她的後背。
陳曉瑟吐到渾身發冷。
強忍住要暈倒的身體,用盡所有的力氣朝連浩東捶去。
“為什麼要殺他!”
“他該殺!”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是國家的罪人!”
“可他是好人……”
……
陳曉瑟終於被刺激的暈了過去!
連浩東最後說了什麼,陳曉瑟沒記住。她只看到他的表情冷漠如冰霜。
陳曉瑟醒來時,是在Z市解放軍醫院的VIP病房。連浩東未閤眼的守了她十幾個小時。現在已經是夜裡十二點。
連浩東問道:“醒了?好點了嗎?”他用手摸摸她的額頭,又問:“要不要吃點東西?”
陳曉瑟下意識的往後躲,連浩東的手僵持在半空中。他微微一笑,強制性的抓住陳曉瑟的手,問:“還在害怕嗎?”
陳曉瑟說:“連浩東隊長為國為民操碎了心,我一個弱女子有資格害怕嗎?”
連浩東卻詞不達意的回答:“我叫人把湯拿進來。”
不一會,一個小戰士端著一個保溫瓶進來,裡面是燉的爛爛的黃豆豬腳湯。連浩東給陳曉瑟盛了一大碗,然後端到她跟前,要喂她。
陳曉瑟拒絕吃東西,轉過身去,將眼睛再次閉上。
眼淚順著眼瞼頃刻間流了下來,心裡實在自責的難受。一個祥和安寧的家庭因為自己的出現轟然倒塌。阿長死後奶奶怎麼辦?誰給她養老送終?誰半夜接她歸家?全是因為自己,這真是造了太大的孽了。
連浩東看她一直顫抖的後背,從後面擁住她,輕聲的安慰:“你怎麼了?”
陳曉瑟努力的掙脫著,還有這個人,自己相依相靠的男人明明早就找到她了,卻不救她出來。而是透過她和阿長的談話,監視阿長。
幸虧阿長不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