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忙低下頭,再不敢看他。
不過她還是頭了下點,以示回答。
“那跟我下山,幫我救平安。”他突然說道。
她驀地呆了,沒想到他會在此時提出這要求,一時間,她無法回答。
他又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輕笑一聲。“不要那麼緊張,我又沒逼你立刻下決定,你可以慢慢想……嗯,也別太慢,我很擔心平安的身體……總之,在你考慮清楚前,我是不會逼你的。”
她本來竄到喉口的心,聽到他的話之後,立刻落回原地。
幸虧他沒有強逼她,否則她真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她幾不可聞地喟了口長氣,這種心情被人捏在手中、任人擺佈的滋味怪恐怖的,她剛才差點嚇死。
可她不知道,龍天荒心裡正在偷笑,因為她沒有直接拒絕他。若換在剛認識時,兩人別說坐一起談天了,她一見他就逃跑。
哪怕後來她被他制住了,她也始終堅持不下山。
而今,他再問她同樣的問題,她卻愣住了,可見她的心正在動搖。
她已經沒辦法再無視他的困境了,這是好事,不是嗎?
他想,也許再過幾天,只要他好好跟她溝通,她肯定會改變初衷,陪他一起回家,幫平安治病。
心情好了,他手上的動作更快,她看得眼睛都花了,又覺得這動作好漂亮,似蝴蝶穿花、如風吹綠柳,那說不出的美深深撼動了她的心。
不過半個時辰,一頂圓形的、前面還落下一大片遮簾的草帽已然完成,那遮簾長度到她嘴唇附近,能遮得住她臉上的疤,又不會影響她的行動;簾上則空出兩個小洞,露出她一雙明眸大眼,既顯俏皮又不失端莊。
最特別的是,他在帽簷編了兩隻蝴蝶,成雙成對、相依相偎。
蝶兒靠得好近,似乎正在分享彼此的喜悅與快樂。
房寶兒瞧著,不禁心生羨慕。這般的親密相偎,想必很幸福吧?
“怎麼樣?不錯吧?”他湊過來問。
她突然面紅心跳,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縈繞胸口。
她完全不敢看他,想開口,又覺得害羞,半晌,只能輕輕點兩下頭。
即便只是這樣簡單的響應,也讓她一瞬間心慌意亂又手足無措。
“那你喜不喜歡?”
她更難為情了,明知他性情直率,一句話不含兩層意思,可她就是會想偏,思緒竟在那“喜不喜歡”四個字上打轉。
喜歡什麼?帽子?這是當然的,除此之外,她還會喜歡什麼……想著想著,她忍不住偷瞧她,就得連那本來看起來很惡霸的落腮鬍,突然之間也變得性格起來。
他有一身好武功、會打獵、烤肉很好吃、還會給她編草帽;他重情重義、有愛手足……反正她現在看他全身上下都好,半絲缺點也無。
她還喜歡什麼?心思一起,她再度飛快地瞧他一眼,心跳得快蹦出胸膛了。
她驀地站起來,轉身跑了。
這傢伙搞什麼鬼?龍天荒還以為自己很瞭解房寶兒了,畢竟,她不是心機深沉之人,一喜一怒,形之於色。
但剛才,他真的完全不懂她到底怎麼了,問她話也不答,莫名其妙便跑走了,哪根筋不對啊?
他哪裡曉得,少女春心動,一縷情絲隨風揚,如真似幻,卻是捉不著也摸不清的。
次日清晨,龍天荒練了一回功,又去摘了一堆野菇,掏了十來顆鳥蛋回來,便去樹洞那邊搖醒仍在酣睡中的房寶兒。
“喂,起床了。”
“啥兒……啊……什麼……”她一臉迷糊,顯然還沒清醒。
“拜託,你都睡了四、五個時辰了,怎麼還是一副沒睡飽的樣子?”他搖頭,這女人的嗜睡也太厲害了。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哪裡敢說自己想了他大半夜,直想到滿腦子都是他的身影,千姿百態,晃得她頭好暈,這才迷迷糊糊睡將過去。
而那時,銀月早已西落,東方晨曦將出未出,所以她真正入睡可能不到兩個時辰。
“對……對不起”她聲音細若蚊蚋。
“幹麼?我又沒罵你。”看她一副小媳婦模樣,好像他給她多大的氣受了,而老天明鑑,他根本沒說什麼啊,頂多……口氣衝了點。
不過他性子本就急躁,偶爾說話太直,欠缺修飾,她應該明白他沒惡意才對,何以態度突然變得古怪?
她相信,在他那副惡霸相貌下有一副好心腸,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