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一不敢動的就是自己臉上的兩道疤。
她深信自己能完全治好它們,但治癒的前提是,她得把包臉的布解開,好好檢查傷疤,再行配藥。
可是……她的手隔著布,碰觸那兩道傷。光是這樣,她的心就跳動得像要炸裂開來,昔日的恐懼排山倒海而來,幾乎將她淹沒。
她捂著胸口,快沒法吸氣了。好恐怖,那感受實在太可怕了……
她無法克服,受不了再去回想舊時的種種,所以……眼不見為淨。
反正她一個人躲在山裡,沒人能傷害她,她也不必再看到其它人……這樣的她很安全,她絕對不會再受到汙辱了。
“對,我現在是安全的,不怕、不怕,我……”她努力安撫自己,好不容易才讓焦慮的心安定下來。
“喂,女人──”洞穴口,那個討厭的聲音又傳來了。
房寶兒嚇得跳起來,忍不住就想找地方躲。“別過來、別過來……”她以為自己又落入匪徒的手中了。
好一會兒,沒見著人,她才回過神來。現在不比當時,她是安全的。
可惡!外頭的混蛋沒事淨嚇她,差點把她嚇死了。
她癱坐在地,被嚇得全身都虛脫了。
“女人,你到底出不出來?你再不出來,我不客氣了。”龍天荒已經跪了……兩刻鐘。
他是說過她若不出來,他不惜在地洞口跪到死。但他哪是這種有耐性、好脾氣的人?
而且,在這裡幹跪也很浪費時日好不好?
龍天荒怎麼想,都覺得跪求醫生是一件極為無聊的事,她不肯去救平安,想辦法捉到她,綁起來、扛回家就是,在這裡磋跎什麼?
他決定主動出擊。當然,他絕不承認自己出爾反爾,這叫靈活應變。
“女人,我數三聲,你再不出來,我真的不客氣了。”龍天荒是絕對不懂憐香惜玉的,他心裡只有平安。乾爹過世前交代,要照顧平安一生幸福快樂,所以平安好,他就好;平安不舒服,他就讓全天下的人都一起難受。
“果然是個混蛋!”她再怎麼罵,還是隻有這句話,但這已經是她最生氣的表現了。
“一、二──女人,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自己上來,我不為難你,否則……惹火老子,我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的!”龍天荒把“三”忍在喉頭,等著她自己爬上來。
信你的是白痴!房寶兒把醫書手札藏進懷裡,已有落跑準備。
龍天荒左等右等,也等不到她上來,一股無名火直衝九重天。
“三──”他咬牙喊下最後一個數字。“女人,這是你逼我的。”
不過他要怎麼把她逼上來呢?這洞口如此狹窄,他又下不去。
把洞口蓋起來……不行,萬一悶死她怎麼辦?
他就在這洞口守著,讓她不能出來找東西吃,等她餓到頭昏眼花,自然要向他認輸……可她若有個三長兩短,他豈非得不償失?
“唉呀,這不行、那也不行,煩死了!”他氣得踢了洞口旁的石頭一腳,巨石被他踢得晃了兩下,他的視線瞬間被巨石旁的大樹吸引住了。
如果用煙燻呢?只要能控制煙霧,應該可在不傷害她的情況下,將她逼出來吧?
想到就做!反正深山野林裡,別的沒有,柴火最多,他還專挑那種半溼的,這燒起來煙才夠多。
挑好了柴,運到地洞口,點火,濃煙便冒出,他拼命地揮動掌風,將煙往地洞裡灌。
“嘿嘿,這樣不信你還不出來?”
地洞裡,房寶兒見煙吹入,恨恨一跺腳。“果然是個混蛋中的混蛋!”她罵人得本事真的很弱。
不過他有張良計,她自有過橋梯。
“你以為我這是第一次被逼得有家歸不得嗎?”自從有人將瘟疫患者塞進她居住的山洞,她治好他們後,從此,企圖找她看病的人簡直像螞蟻那樣多。
她為了躲避人群,只好從山谷直往深山裡逃,這樣的日子多了,她自然學會狡兔有三窟的道理。
反正她最重要的東西──醫書手札──是隨身攜帶的,這地洞也沒啥值得留戀的,她果斷地撤出,留得青山在,自然有柴燒。
“混蛋,你永遠也別想捉到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你都別想逮住我……”她奮力朝著地洞口揮舞兩下小拳頭,然後走進地洞深處,約莫半里路程,見一雙岔路,她想了想,右邊出去是往山下走,左邊則更進入深山。右邊她不敢去,但左邊……由歷次的逃亡得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