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不敢正視任何一個人。
她好像做錯了事一般,明明不敢看別人,卻還是為了某種目的,不得不留下來,繼續做著自己或許並不情願的那些事。
櫃檯前的隊伍向前挪動了一點,靳偉已經站在了最前面,正仰頭看著餐板。
靳慧突然慌了,語無倫次:“為什麼……你怎麼會知道?其實……”
她硬生生地停下來,呼吸凌亂,強自定了定神,才忽然又說:“蘇冬是誰?我不認識……方小姐,我想你認錯了,我們沒見過面。”
靳慧聽見了自己心跳的聲音,如同擂鼓般重重撞擊著胸腔,說:“你大概是認錯了吧。”
尾音很低,如同一個嘆息,很快消散在空氣裡。
等了很久,像是有幾個世紀那樣漫長。
直到靳偉端著紅色的托盤走過來,靳慧才勉強對他扯出個笑容:“好餓,怎麼去了這麼久?方小姐下午還要上班呢。”
她仍舊不去看方晨,抓起一杯冰可樂,猛力吸了兩口,藉以壓住背後泛起的冷汗。
一頓簡單的快餐之後,三人在店門口道別。 。 想看書來
薄暮晨光 (一)(21)
方晨上了計程車之後立刻撥電話給蘇冬。
蘇冬還在睡覺,迷迷糊糊地聽她把事情講完,好半天才嗯了一聲。
方晨說:“我明明認出了她,確定那晚見過的就是她,可是又不忍心說給靳偉知道。他那麼崇拜依賴這個姐姐……”
末了,她說:“要不你辭退她吧。”
這是一個多麼天真的提議,蘇冬聽後直接忽略,拖長了聲音懶懶地回覆:“姐姐,我早上五點半才上的床,您就不能體諒一下麼……有事晚點再講。”然後啪地把電話給扣了。
到了晚上,蘇冬打給方晨,說:“靳慧自己選擇的路,旁人最好不要去摻和。”
方晨自然明白這個“旁人”指的是誰,她無奈地說:“她見我認出她來,嚇得要死。現在只希望她賺夠了錢就早點離開那裡。”
蘇冬卻嗤笑一聲:“嚐到了甜頭之後,想走就沒那麼容易了。我告訴你,她早已不是幾個月前你見過的那副模樣了,如今她的生意好著呢。什麼時候你再來看看就知道了。”
陳澤如按先前的約定,每個月都抽出兩天時間去慈恩孤兒院看望小朋友們,用最簡單的心理援建手法與他們溝通交流。果真起到些積極的效果,好幾個原本性格內向孤僻的兒童都漸漸開朗起來。
方晨抽空也會過去瞧瞧,但沒能再見到靳偉。
張院長說:“聽說學校裡每週都要考一次試,唉,這孩子也夠辛苦的。”靳家兄妹是她一手帶大的,所以感情特別深,幾乎是將他們視若己出,心疼之情溢於言表。
一次,方晨留下來吃晚飯,又和小朋友們玩了一會兒才回家。
結果睡到凌晨突然被手機聲吵醒,主編大人在電話裡頭急急忙忙地吩咐:“市裡剛出了一宗人命案子。老李電話打不通,你快去頂一下!”
聽到“命案”兩個字,方晨原先迷糊的神智頓時清醒過來,連忙跳下床穿衣出門。
坐著計程車趕去事發地時,正是凌晨三點鐘,那家鐘點酒店的周圍已經被拉上了黃綠色的警戒線,警車和救護車閃著燈停在門口。
儘管有警察在維持著秩序,但是四周仍有不少人圍觀。
有別家報社的同行認出方晨,便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們在這兒守了好一會兒了,可屍體還沒抬出來。”
方晨入行這些年,雖說一直是跑社會新聞的,但是真正遇上命案的機會並不太多。一來是城中治安良好,二來則是社裡領導好歹顧及到她是個年輕女性,流血死人的事件通常都是派男記者上前線。
大家哆哆嗦嗦地在冷風裡吹了十來分鐘,酒店的入口處終於傳來一陣動靜。
屍體被罩得嚴嚴實實地抬出來,記者們一湧而上,閃光燈剎時亮成一片。
方晨擠在中間,只聽見不止一個人大聲叫:“陳隊長……陳隊長!請你透露一下死者的資訊。”
“21歲女性,警方初步懷疑其在公共場所進行吸毒及非法賣淫活動。”
“死亡原因呢?”
“不好意思,結果要等法醫鑑定後才能出來。”
“那死者的姓名呢?”
“這個不方便透露。”陳隊長伸出手,面無表情地說,“請讓一讓,不要妨礙我們辦公。”
然後,警車與救護車很快消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