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走去。
忙忙碌碌一個下午,雖然稱不上收穫頗豐,可該有的東西還是買全了的。中午出門地時候我就發覺家中的僕役似乎出奇地少,雖然我往日裡不過是窩在東院。至多不過是到北院找薛氏說說話。但平時那些灑掃粗使地僕役雖不說隨處可見,可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個人影都沒有。
問了薛氏,她說。除了簽了死契的幾個,其他人。只要是願意走地。都領了當月的月錢,走了。
我瞠目結舌的問道:“連將軍府都開始遣散下人。不會引得城內人心動盪嗎?”
薛氏清淡的一笑,說:“這裡本就是個屯兵的地方,今個你也看到了,還開門的商家也不過就兩三戶,其他多是些在南方混不下去,想到這邊境來搏一把的人。現如今大兵壓境,自然是能逃就逃。將軍府……也沒有關著人不讓走的道理。其實真正在這裡土生土長的也不過就是百餘戶,雖然太平了這許多年,可老祖宗留下來保命的法子可不會忘。不會因為這麼點小事情就慌了神的……倒是你……”她略帶愧疚的看著我,似乎想抬手碰碰我的臉,發覺自己正在剝乾貨的手上沾了些灰,便又把手收了回去,只歉意的說道:“只是苦了你,才來沒多久,就遇上這樣的事情。”說完她一怔,臉色似乎變得有些奇怪,嘴唇動了動好像要說話,卻又沒出聲。
我以為她是因為覺得拖累了我才會這樣,於是笑著說:“既然嫁了,自然就是一家人,同甘共苦是應當的。何況,都一年多了呢,不算短啦。”
薛氏聞言僵硬的臉色似乎有些緩和,一疊聲的說:“是、是啊,這一轉眼都一年多了呢,真快。”
時間過得是很快,好像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是中秋節了。那天我聽了薛氏的話後,曾經問過小桃和小柔要不要離開這裡。可這倆丫頭居然異口同聲的說什麼,都已經是簽了死契的人,除了我身邊,哪裡都不去。老實說,我聽了多少是有些感動的,雖然共患難比同富貴來的容易,可一想到大難之時還有人能站在你身邊,總是安心很多。
今天的中秋家宴,為數不多的幾個下人被特許不用在跟前伺候。小桃和小柔在幫我更衣之後,就會到後廚與其他人自開一席。不過兩個小丫頭在我晚上究竟應該穿什麼上起了分歧,眼見著就要誤了時辰,她們倆還是各執一詞,誰也不肯鬆口。
“月白色的比較好,而且上有銀線暗繡,在月光和燈光下隱隱發光,高貴又不搶眼。”小柔如是說。
“那件顏色太淡,會襯得少夫人臉色不好,還是薑黃色的合適,中規中距,比較容討得長輩的歡心。”小桃瞪著眼睛頂回去。
“薑黃色白天穿比較合適,月白色晚上穿才好看。”往日柔弱文靜的小柔,原來一旦有堅持的東西,也是固執倔強、不肯讓步的型別。
我看著小桃氣鼓鼓的小臉,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再讓她們爭下去,我就自己在屋裡吃好了。其實我比較中意的是那件絳紅色的,可是又覺著有些張揚,似乎還是薑黃色的比較合適?思考了一下,還是感情戰勝了理智,指著那件絳紅的說道:“就這件了,配那條銀白的腰帶,頭上只用一根白玉簪就好。”反正也是絳紅,大黑天的應該也不會太豔。
兩個小丫頭見我有了主意,又不是她們兩人手中的任何一件,只得收了聲老老實實的上來幫我梳妝打扮。
小柔在我身後挽著發,小桃則舉著一個托盤,上面並排放了四根玉簪,一根翠玉,三根白玉。我一一看過之後,眼光停在左手第二根白玉簪上,不為別的,只因那簪頭是我沒有見過的一種花,尖尖的五瓣自然的向外舒展,潔白中帶著聖潔,簡單中帶著高貴。小桃看著我的眼色,取了這隻簪子,在我髮髻上比了一下,脆聲說道:“還是少夫人會搭配,這白玉簪配上絳紅的衣衫,就是好看。”
我把玩著小桃遞過來的簪子,低聲問了句:“這是什麼花?怎麼以前好像沒見過?”
小桃仔細的看了看那花型,似乎遲疑了一下,才說道:“這、好像是北邊聖山上的一種花。”
“聖山?”心頭劃過一抹異樣,我用力想了想,雖然奇怪的感覺還在,可卻實在想不出小桃口中的聖山到底在哪裡。徐方國裡最有名的就是酆都山和天山了……聖山……倒是從沒聽過。
背後突然探過一隻大手取走了手上的白玉簪,我一驚,猛地一轉身,正好撞進顧青若有所思的眼神裡。沒想深究,只是頗幽怨的說了句:“你走路沒聲音的嗎?怎麼總嚇我?”
顧青將手中的髮簪捻著轉了一圈,放回托盤裡,定定的看著小桃說:“收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