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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起身,忙有兩宮女在後理著衣襬。

“使者走的是官道,怕是沒聽上這一路百姓的牢騷吧。”

這話讓使者不知如何回答。

貞貴妃有些覺出味來,嚇得聲止她,“姐姐。”

秦方好沒理會她的恐懼,對著使者喝問,“但問使者,吾國與吾民可乎?”

使者只好硬著頭皮說,“中宮父母之國安好,吾皇洪福齊天。”

在北朝,問故國,作為南朝公主的貞貴妃急得都快哭出來。

“好?”秦方好卻厲辭怒罵,將手中摺扇擲下,“故國常在,有汝等奴顏之臣卻為漢家之不幸。生我者南國,奉我者北國。為南朝女,我但為君父而訟汝;為北朝婦,更待為中原之民而質問。”

想想王師北定中原日……

說罷,她就凝眉拂攏袖衫,從屏風前走過回內室。

貞貴妃嚇得臉色蒼白,幾乎是六神無主了。

在北朝,怒罵南朝使臣沒氣節,她幾乎是能想象到姊妹倆被打入冷宮的情景了。

被宮女扶著回後殿,早忍不住垂了雙淚。

秦方好要是被打入冷宮了,這是她自己失言;她卻絕對要算被波及的。

哭哭啼啼地去找她姐,卻見她姐去了滿頭的珠飾,著素衣。

也先不計較這個,貞妃哭訴道,“姐姐今日,怎地就說起了故國事?我等姊妹,待何為?”

政治上的事,也不是秦方好三言兩語能和妹妹解釋得清楚的。

“你且稍寬心,萬事定當無虞。”

這承慶宮內外都長了耳朵,她就算心裡有什麼算計,也不會在這刻說出來。

貞貴妃哭紅了眼回宮,仍是心神不寧,身邊的心腹紅英卻是一轉眼就想通了。

等侍奉著主子洗過臉換衣,等退了人,私下,紅英就和貞貴妃密言,“主子這是在難過什麼?”

貞貴妃道,“我就當被她連累,豈會安神?”

紅英卻說道,“主子怎麼沒想到,這恰好是您的機會呢。”

“怎麼說?”

紅英道,“主子,您和中宮嫁來這兒和親,她總事事壓過您。主子您的生母是貴妃,她的那些底細,旁人不知,咱們宮中出來的還不知嗎?”

說到出身,天潢貴胄,貞貴妃有一些驕傲是油然而生的。

又想到,自己嫁來時尚是完璧之身,而她卻是前朝二嫁,想到如今位份的處置,潛意識裡的一點不平重又勾起。

紅英繼續誘道,“今日的事正是主子的機會。要是中宮自己把自己摺進去了,與您何干?兩朝總要有人來和親,坐在這個位子。去了中宮娘娘,皇上難免要安撫南邊,不恰好是您的機會?”

貞貴妃一想,可不是嗎?

犯錯的又不是她。

北帝總不見得把這條船上的人都一竿子打翻,南北既然要個假意的象徵。原本如果不是有秦方好在,說不準中宮位早是自己的了。

哪用得著做了貴妃還要和個貴人答應樣的,和人擠在一宮裡,看人臉色。

她越琢磨著,似乎有些醍醐灌頂之感。

可不是姐姐一直擋了她的路。

這樣想似乎也安心了。一邊巴望著中宮姐姐被處置了,一邊又想著如何把牽涉到她的影響降到最低。

至於秦方好,幾乎所有後宮都等著看她笑話。

後宮不能議政,但秦方好的身份又有些特殊,前朝和南朝雙重的身份,就算不想牽扯政治,她都避不開被人議論。

原本這就是她的尷尬之處,古典思想下婦女必須有的三從四德,父權與夫權起衝突的時候,該要從誰?

像榮憲公主的順從父親,還是如安養院一樣的維護夫權?無疑對於秦方好這樣一個現代女性而言,這樣的抉擇,答案是不言而喻的可笑。

連她身邊的心腹們都戰戰兢兢。

舒雲就有些怨她,“主子,您今日怎可說那樣的話呢?”

秦方好沒在意,繼續讓人給拆去珠飾,把頭髮披下。

碧玉小聲說,“娘娘,原本……奴婢大膽一句,原本您的身份,見著故國來的人就是尷尬,要避諱些的。”

這是所有明智的人都意識得到的事。

秦方好只笑罵了一字,“傻。”

“娘娘,您是怎麼了?”

“我初到宮廷時,也按著所有禮度,‘避諱’來‘避諱’去。後來才覺出味兒來,這宮中最可笑的就是‘避諱’來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