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話音一落,鳶蘿、阿青等也紛紛出聲附和。引章聽了反而有些過意不去,笑道:“大概是的!”
不料一時一刻過去,太陽漸漸西沉,暮春的涼風陣陣拂過,吹在臉上涼浸浸的,可是送信的人依舊還沒有來。魚兒早已悄悄派人到門口守著,讓一有訊息立刻來報,卻是鴉雀無聲,動靜全無。
天已經全黑了,小阿哥也醒了,揮舞著藕節似的粉嫩雙手依依呀呀在額娘懷裡玩耍,屋子裡已點了燈,一片通明。在這一片通明的富貴錦繡中,觸目皆是明媚鮮豔,高雅奢貴,引章心裡卻覺得一片落寞。沒有他陪著,再好的東西也是冷冰冰的陪襯。她抬起眼望著院中沉沉夜色,也許明天,送信的該趕到了吧?這一夜涼風習習,不冷不熱,正宜趕路!
誰知一連三天過去了,胤禟的信還是沒回來,引章心裡更亂了,魚兒等都說是不是九爺太忙了?要不要主子寫封信去問問?引章搖了搖頭,笑道:“再等等吧,說不定這兩日他就要回來了,所以這信也沒必要寫了!”
魚兒等聽了都笑說定是這樣,紅葉凌霄等也鬆了口氣。她們姐妹跟著胤禟很久了,潛意識裡更關心他的安危,生怕在外是否發生了什麼意外。
到了四月三日,引章一早起來,正抱著兒子玩,阿青氣喘吁吁跑進來興高采烈笑道:“主子,主子!秦四回來了,這是九爺的信!”說著雙手將信呈了上去。
心煩意亂了這些日子,聽了這話不由心頭一鬆,隨即又有些失望。引章忙把懷中兒子交給宮嬤嬤,接過信掂了掂,卻沒有阿青那麼高興,問道:“秦四人呢?”
“在外頭候著呢,主子若沒什麼話讓他磕個頭先下去吧?”阿青回道。
“他見過福晉了嗎?”秦四回來,雖然主要目的是給她帶信,但九福晉到底是一府主婦,他應該先第一個見過她報平安。胤禟雖然沒跟她提過跟九福晉之間的相處關係,但引章又豈會感覺不到?這種面子上的均衡,她其實很樂意維持。
“應該見過了。”
“讓他到九爺書房候著,我一會就過去,有些話要問他。”
“主子?九爺不是要回來了嗎?”
引章無聲一嘆。苦笑道:“若是回來就好了,這信不必看也猜得到。九爺恐怕短時間是回不來了!”不然,兩個月都過去了,他還有什麼必要寫信呢,人回來不就夠了!
阿青一呆,道:“那,九爺不會遇到什麼麻煩吧?”
引章將信拆開匆匆瀏覽,道:“皇上讓他和八爺順便把新鄉、開封幾個地方的黃河河堤順便檢視檢視、修理修理而已!”這可不是麻煩事,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修好回京呢!可這是他家老頭子的旨意,她能說什麼?能公然抱怨嗎!難怪胤禟的信遲了這麼些日子才到。想必寫信之前他做過一番掙扎和努力尋求解脫了,可惜未能如願,這封信只好依舊發出……
引章嘴角不覺牽扯出一縷微笑,她就知道。胤禟又不是四阿哥那樣胸懷天下憂國憂民之人。他只怕比她盼著他回來的心更加盼的急切呢!可急有什麼用,老爺子一句話還不照樣把他吃得死死的!
引章匆匆換了衣裳,稍微收拾一下。便帶著紅葉、凌霄前往胤禟的書房去見秦四。秦四是男僕,自不能入琴瑟居見她,但在胤禟的書房就沒什麼關係,而且她還帶著紅葉和凌霄,闔府都知這兩人絕不會背叛胤禟的。九貝勒府人多口雜,引章一向來都很謹慎。絕不讓人鑽半點空子。她的宗旨一直是既要過得隨性自在,也不能讓人暗算了。
見了秦四一問。果然胤禟也是無可奈何不得不接下這差事,為此他還好好發了一通牢騷。胤禩沒理會他,實際上他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他這個九弟自打跟引章成親之後,跟從前早已大不一樣了,整天只願意圍著新媳婦轉,如今有了兒子更不得了!要是從前,胤禟再不滿,也不會大發牢騷的。不過發牢騷也沒用,胤禟仍然只好怏怏留下。
秦四猶自喋喋不休在訴說著九爺的相思之苦,引章有些聽得不耐煩了,好不容易趁著他歇口氣的時候打斷了他,忙問道:“這回什麼巡查河工的事,得多久才能完結?九爺他什麼時候回來?”
秦四怔了怔,陪笑道:“這個奴才也不知,看樣子,看樣子好像——好像不會太快——應該也不會太慢吧!”
“說了也等於沒說!”引章惱火起來,瞪著他道:“你天天跟在你們爺身邊不會看的嗎?黃河水況如何?堤岸牢固不牢固?需要修補的地方多不多?人手夠不夠?修補堤岸的各種材料是否齊全?”
秦四望著她呆了半響,趕緊跪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