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花魁,自然是標緻人物,體若拂柳,面若芙蓉,此刻又梨花帶雨,又嬌又嗔,那蝕骨的風情,是我這嚴格養育在宮闈之中的端莊女子所沒有的。
我笑,男人的胃口真大,凡是好的都要。
這邊,那對鴛鴦還在私語著。只聽蘇心月說:“你莫怪夫人,是夫人派人接我進韓府的。只是我離開了青柳巷,先去姨夫的墳上磕了頭才來這裡。”說完轉過來,一雙大眼睛含著歉意看著我,讓我頓時有種錯覺,彷彿是她的丈夫做錯了事,她代替來向我道歉一般。
韓朗文面有羞紅之色,躑躅片刻,走過來,揖手拜我,“夫人恕罪,方才韓某真是唐突了。”
這哪像是丈夫對妻子說話?
我拾得臺階下,也就順水作人情,輕笑一聲,說:“夫君不必耿耿於懷,小小誤會罷了。”
如意從外面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丫鬟和一個嬤嬤。她笑意盈盈地對蘇心月鞠了個萬福,道:“蘇姑娘,如今進了韓府,我家夫人給您添了幾個下人,西廂的桑院也打整得當了,就等您住進去呢。”說罷,身後的丫鬟上前見禮。
我遠遠站一邊,冷冷看著,不時掃韓朗文一眼。也就一道目光,已讓他愧疚,對著我苦笑。好像在說:事情不是你所想,一切都是不得已。藉口多多。
蘇心月自己有個貼身丫鬟,十二、三歲的年紀,人長得也乖巧,叫鵑子,人小小的,懷裡卻抱著把琵琶。我看得出來,琴算上等,看得出跟隨人也有些日子了。
我別開臉。窗外天色見暗,有歸巢的燕子低飛過,身影雙雙。
晚上飯桌上並未見著蘇心月的身影,只見滿桌豐盛的菜,似要過年。我笑問:“夫君這是怎麼了?”
韓朗文和煦地笑,“這是賠罪酒,專門敬夫人的。”說著把我按坐在凳子上,手溫暖且有力,我反抗不得。
“夫君太客氣了,若不說,我倒都要忘了今上的不愉快了。”
“哪裡!”韓朗文斟上酒,“白日裡我那番舉動實在有失體統,平白冤枉了夫人一片好心。這杯酒,是要罰的。”
我接過酒,也沒喝,本想說夫妻之間難免有些摩擦,可轉而想這話也太過虛偽,說了出來,實在是矯情得很,於是又吞了下去,淡淡說:“夫君明白妾身的心意就好。”
韓朗文這次卻並不是單單為了給我賠罪才擺的酒,他有話要問我,“夫人接心月進府,為夫的更是敬愛夫人的氣量,可是還有一事擔憂。”
我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才新婚數月,丈夫就納妾,不論在哪家說出去都丟人,更何況我是堂堂郡主。我放下酒,對他莞爾,“心月姑娘現在只是我韓夫人請進府裡的客人,且桑院又在最裡側,只要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府中下人嘴又嚴,守上個一年,也沒有什麼問題。”
“可那孩子……”
“那孩子該是夫君的骨血吧?”
韓朗文遲鈍地點點頭。我說:“既然這樣,等心月姑娘過門的時候,認過來不就可以了。”
“夫人……”
“不過之前的這些日子就要委屈心月姑娘了。”
“夫人,心月這事,你是清楚的?你卻還聽那太后……”
“夠了!”我舉起酒杯,“黃金白璧買歌笑,一醉累月輕王侯。朗文,這裡是家中,就莫要談國事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我的意圖你都清楚。我倆婚姻雖啼笑,卻也是緣分,若能如此相敬如賓下去,也未嘗不好。大限來時才各自飛吧。”
話已說得這麼明白,他還有什麼不懂的。苦笑一下,“真是委屈夫人了。”仰頭把酒喝下。
“委屈不敢當。”
韓朗文帶著淒涼地笑容注視我,“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夫人,你並不開心。為何還甘願犧牲?”
為何?
“採得百花成蜜後,為誰辛苦為誰甜。”我清冷一笑,“朗文,你能體諒,我已感激不盡,只望以後有事好商量,聽我一聲勸告,賣我一分薄面。畢竟卿之才,妾之愛……求人不求備,妾願老君家。”
韓朗文默默注視我許久,有幾次我都覺得他似乎想說點什麼,可他最後什麼也沒說。
日子進入盛夏,天氣酷熱,蟬鳴都無力,更別說人事。太后慈架已去避暑,我進宮也就直接去給皇后請安。皇后不是太后,雖然知道我也是知情人,卻從不在我面前多說半句話。我想知道楊��腫矗�趺匆參什懷隼礎�
陳弘奉上名在京外練兵,陳煥專心監修運河,文武百官各司其職,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