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
宴會是在沃森特兄弟的海邊別墅裡進行的。別墅的主體是一幢白色的三層樓房,寬大的樓前廣場上,有噴水池和游泳池,有草坪與濃郁的樹林。
噴水池旁邊,是沃森特兄弟的全身塑像,也是青銅澆鑄。塑像惟妙惟肖,連矮胖子沃森特典型的帽子也原樣照搬。別墅前的一條用混凝土鋪設的石子路,直通海濱。
孟加拉灣的落日熔金,把別墅的樹木與建築物都映照得燦爛輝煌。晚風中的海灣,呈現著漲潮前的寧靜與安詳。有幾隻鴿子在廣場的草坪上散步,遲遲不肯歸巢。
胡英是坐著沃森特兄弟四匹馬拉的敞篷轎車來的,與他同來的,還有楚兒。
他知道晚上肯定要展露茶藝,需要幫手,所以對麥金農說:“我想總督與沃老闆會考量一下我的茶藝,所以我要把楚兒帶上。”
清心自從離開了中國,已經不吃齋唸佛了,還了俗,就要大家叫她原來的名字——楚兒。胡英一時不太習慣,經常亂叫。
麥金農讚賞地:“胡,你不愧是中國人的精英。聰明,非常聰明。總督和沃森特先生的確是要考察一下你的知識。我跟他們打了賭的,你一定不要讓我失望。”
胡英笑了笑,沒有吱聲。
馬車從旅館到別墅,一路風馳電掣,威風凜凜。楚兒從未做過這樣寬敞、舒適的馬車,對胡英說:“少爺,我原來以為外國是荒山野嶺,人都穿著獸皮哩。哪裡想得到好多東西比咱們家鄉還好。”
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菊花醉》第七章(9)
胡英也感嘆地:“是呀,以前只知道我們是天朝大國,外面都是蠻夷番邦,現在看來是有‘夜郎自大’的偏見。就說這馬車,咱們從來就沒想到要造四個輪子的。上面還建起車箱,既可以遮風擋雨,又能防曬防凍。僅此一端,足見別人在器物上是比我們聰明。”
說著話,馬車已駛入別墅的大門,兩個印度僕人早把雕花大鐵門拉開,在門口恭立等候。
沃森特兄弟在樓門前佇立著,身後站立著幾個英印政府農商部門的要人和東印度公司的高階職員。總督達爾豪西侯爵也已經按時到來,在樓上會客室裡等候。
大鼻子沃森特迎上前去,與胡英要擁抱。胡英在港口時已經領教過一次,很不習慣。大鼻子就改為了握手,胡英只是抱拳拱手,以示禮敬。
大鼻子沃森特把麥金農、胡英與眾位陪客一一介紹了,最後看見楚兒,不好說話,就道:“這位可愛的女士,是胡先生的助手。”
楚兒為了赴宴,特地穿了一件月白色蘇錦料子的旗袍。那還是在寧波時,胡英專門為她定做的一件。楚兒不願意要,說:“到了那邊,當個奴才,哪裡穿得著這麼高階的衣服。”
胡英說:“你記住嘍,從今往後,到哪兒你都不再做奴才。你要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停了一下,他又有點傷感地說:“也許從此以後,我就再也看不見中國衣裳了。鬱青穿旗袍是真好看的。”
楚兒心裡頓時明白,胡英讓她做旗袍是為了寄託另一份情感。花鬱青的故事,她已經聽胡英說了無數遍了。
胡英的話讓她心裡有點酸楚,可一想到能讓他高興,就不吱聲了。
眾人見楚兒嬌小的身材,被旗袍一束,那一份東方美人的優雅、風致、情調與雍容都盡現無遺,與印度女孩的豐滿、健碩相比,具有另一種迷人的魅力,都發出了驚歎,讚美之詞不絕於口。
胡英與楚兒也聽不懂,只是矜持地微笑。
到了樓上會客室,達爾豪西侯爵正在壁爐前的安樂椅上坐著。見胡英進來,站起身伸出了雙手。胡英也上前握了,並把楚兒介紹給總督先生。
達爾豪西眼前一亮,把楚兒的右手抓住,問:“我親愛的‘蒙娜麗莎’,我可以吻你嗎?”
楚兒從未見過這種場面,更沒有被男人沾過。現在被這群滿面笑容的洋人圍著,又被總督先生毛茸茸的大手攥住,早羞得滿臉飛霞,說不出話來。幸虧一路上見慣了麥金農的手毛,不然非暈了不可。
達爾豪西侯爵用蓄著漂亮短髭的嘴唇輕輕地沾了一下楚兒的手背,鬆開了,對大家嘆說:“東方魅力,非常優美。”
矮胖子沃森特從樓下上來,請大家入席。
宴席是地道的英國菜,有烤羊腿、燒雞、牛排,還有甜點與布丁。每個人面前擺放了一套刀叉,就是不見筷子。
楚兒因為傳統,死活不願意入席。達爾豪西聽了麥金農的解釋,說道:“為什麼?為什麼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