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兩位大臣說:“對不起,您的話使我想起了湖南。那是一個好地方啊,我就是在那兒對茶葉產生興趣的。”
英武說:“我今日要一飽口福嘍。不但文大人是茶葉世家,胡先生也是英國茶商,都是茶葉的專家。”
文廷玉謙遜地說:“英大人過獎了。下官雖有家傳,但自小喜愛讀書,於茶葉一道,隔閡很深,恐怕無能為力。還望胡先生賜教一二。”
胡英說:“那我就不客氣了。按你們中國人的話說,叫‘班門弄斧’,或者叫‘獻醜’。”
英武哈哈大笑:“胡先生不愧是個中國通,連這也知道。”
胡英一招手,阿洛與楚兒、米蘭達走向前來,從提籃裡拿出烹茶的工具,就在堂下襬開了,忙乎起來。
英武見他們在堂下燒水備茶,就與胡英聊了一陣兒。他對英人雖十分痛恨,但卻很少與之直接見面,更遑論交談了。他自從接觸了胡英,覺得這個英國商人行為處事,與中國人無異,且待人溫和,並不像邸報上說的火燒圓明園的英軍那樣殘暴可怕。
他問道:“胡先生,你從英國來,對這次英法聯軍進我大清的京城,亂我人倫,毀我園林,摧殘文物,是如何看待的?”
胡英聽了,心裡非常尷尬,叫他談英國人侵佔中國領土燒殺搶掠的感受,比用刀子割他的肉還難受哩。他又從何談起呢?想到這裡,他忽然恨起沃森特來。在中國的土地上,裝啥子鳥洋人?直接改頭換面另取個名字不就得了?免得今日受這洋罪。幸虧他說在中國呆過,會說中國話。否則,一張嘴就是印度話,那就更是難堪。
他強作笑容地說:“我只是一個商人,對政治不懂也沒有興趣。但不管怎樣,這都是一種野蠻的行為,是善良的人所不為的。”
英武聽了這話,竟鼓起掌來,對文廷玉說:“有生以來,我尚是第一次聽英國人說如此的話。我們應該為此浮一大白。文大人,你以為如何呢?”
文廷玉對胡英一直很奇怪,與他以往在京城所見的洋人的確不太一樣,而且湖南話說的如此之好,不是短短几年就能做到的。
他在北京呆了多年,可是從來不會說一句北京話。要不是皇上也說北京話,他會說:“北京話是很難聽的話。”
但想歸想,他也並不多瞭解英國人。因此對英武說:“英大人說的極是。不過龍生九種,各不相同。竊以為英吉利人也是人,與我中華之種相比,只是髮膚不同而已。中國人不也有做強盜的麼?”
英武點頭:“此話有理。若英人都如胡恩先生這樣,則我大清與英吉利,可以和睦共處,友好往來,何至於兵戎相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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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醉》第十章(14)
胡英不想就這些讓他為難的事情深入下去,就掉轉了話題,問:“大臣閣下,我想請教一下,你為什麼不喜歡喝紅茶呢?”
英武答道:“我不太喜歡紅茶的顏色,沒有綠茶可愛。”
胡英笑了:“那是你沒有喝到上等的紅茶。中國有著名的三紅,你知道嗎?”
英武尷尬地搖頭不知。他求援似地看看文廷玉,文廷玉也是面露難色。
胡英笑道:“這不怪你們。中國有句古話‘隔行如隔山’嘛。你們都是做大官的材料,哪裡會注意這些雕蟲小技呢?中國的‘三紅’是福建的武夷紅茶、安徽的祁門紅茶,還有云南的滇紅茶,都是極品。尤其是祁門紅茶,在英國是王室與貴族才能享受的。”
英武驚奇地:“有這等事?我就從來沒有喝過祁門的紅茶。我只喝湖南茶。”
胡英說:“中國的茶葉佳品極多,如天上的星星。不過現在又多了一個紅茶極品,就是印度的阿薩姆紅茶。與祁紅一樣,都屬於高香紅茶。我覺得一個人愛茶,就不要拘泥己見,而應該博採眾長。當然,人的口味,還是有所偏好的。”
文廷玉讚道:“胡先生此言公允。您今日是否讓我們嚐嚐祁門紅茶呢?”
胡英避而不答,只是說:“兩位大人,你們的學歷都算是中國的大學畢業。我想問一下,你們記得唐朝大詩人白居易的一首詩嗎?”
英武不屑地:“這有何難。白樂天的詩,那是婦孺皆知的。請只管問好了。”
胡英說:“‘商人重利輕別離,前月浮樑買茶去’。這浮樑一地,是中國的什麼地方?”
英武正準備顯示一手,讓這個大鬍子英國人領略一下大清進士的風采,沒想到胡英問了這樣一個冷僻的問題。他仰頭想了半日,腦子裡是空白的,就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