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吳雅怔忪地看著玄燁神情的眼睛,這是她傾心許久的男人,他是整個江山的統治者,卻甘願為了自己逗留在這個仍舊危險的鬼地方;他可以擁有全天下的美麗女子,卻甘願冒著被掩埋的危險救她出來;他……他為了她已經付出了太多了,如果她還是讓他不放心,未免也太過任性了一些。
無論如何,她還有他這樣一個堅實的依靠,她並沒有表現的那麼堅強,所以遇到了堅強的他,才會表現出這些其他人看不到的脆弱面。吳雅撲進他懷裡,只有這個擁抱,才讓她真正地覺得安全。
吳雅就在這樣安全溫暖的懷抱裡睡了一晚,這個夜裡她做了好幾個噩夢,每一次從夢魘中掙扎無助的時候,都能夠聽見玄燁溫柔的聲音安慰她激動的情緒,雖然她一直陷在夢裡沒有醒來,她還是可以猜測到玄燁昨晚一定為了安撫她,徹夜未眠。
天亮了,一直瓢潑一般的大雨也停了,伴著初升的朝陽,萬物都泛出明豔的顏色,經過了暴雨的清洗,世界變得滌盪乾淨,深深的呼吸,隱約可以聞到希望的味道。
吳雅換了身水藍色的旗裝,將凌亂不堪的頭髮整潔地盤起,從不塗脂抹粉的她為了掩蓋自己面色的蒼白,也挑了一點點胭脂拍在兩頰,她一定要振作起來,昨晚那個脆弱不堪的吳雅只會讓更多人擔心。
玄燁靜靜地看著吳雅梳妝,甚至自己拿起眉筆,為她勾畫眉黛,這是一種平淡的生活,卻讓玄燁莫名的嚮往。他沒敢告訴吳雅,因為這次地震,他有太多的政務需要處理,他知道只要他開口,她一定會讓他趕快回宮。可是,他還不確定,她是不是願意和他一同回去,這一次,說什麼也要讓她心甘情願地隨他一同回宮。
“我想去看看他們。”吳雅抬頭,滿眼的乞求。
玄燁點頭:“我知道,等再晚一會兒就讓你去看看他們,現在還早,絲竹應該還沒醒。”
吳雅小心翼翼地點頭,彷彿只要她稍微有一點不乖,玄燁就會剝奪她去探視的權利,她乖乖地跟著玄燁用過早膳,才聽見有丫鬟來彙報說絲竹醒了。
玄燁看得出吳雅的緊張,便握住了她早已佈滿冷汗的手,輕輕地用力,讓她感受到他的關心,吳雅抬眼看了看玄燁關懷的眼神,微微點頭,她會堅強地面對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一切,絲竹還需要她,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倒下。
絲竹的房間安靜得幾乎可以聽見心跳聲,吳雅小心翼翼地走進去,便看見絲竹衣衫凌亂面無表情地呆坐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一個方向,頭髮已經被揉成了團,顯得格外蒼涼。吳雅回頭問隨侍的丫鬟:“為什麼不給她梳洗更衣?”
“回主子,她根本不讓我們碰她,睡著了都死死地抓著自己的衣服,奴婢實在沒辦法……”丫鬟瑟縮著回答,委屈得幾乎要哭出聲來。
吳雅揮手讓她退下,她沒有要興師問罪的意思,她只是不想看見絲竹這副模樣,這樣會讓她更加痛恨自己,讓她想起當天的情形。想到那天絲竹決絕的眼神和撕心裂肺的喊叫,她唇上最後一絲血色也逐漸退卻,彷彿心裡裂了一個巨大的缺口,無論怎樣,都再也無法補全。
吳雅走近絲竹的床邊,絲竹仿若罔聞一般,仍舊直勾勾地盯著一個方向,任由著吳雅靠近。吳雅小心翼翼地去握她的手:“絲竹,你看看我好不好?絲竹……”
絲竹感到有人觸碰,便觸電一般抽回自己的手,瘋了一般去推搡她:“不要!不要!不要碰我!不要……”
吳雅被她突如其來的力量衝擊得直往後退了幾步,玄燁在她身後輕輕扶住她顫抖的肩膀,這句話讓吳雅一下子崩潰了,那天晚上,絲竹就是這樣一直呼喊著這句話,她卻沒有辦法救她。吳雅如篩子一般不住地顫抖著,她的絲竹,她的絲竹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吳雅又一次撲過去,用盡自己的力氣制服仍舊胡亂比劃的絲竹:“絲竹,你看看我好不好?我是吳雅,是德貴人,是主子!”
“主子……”絲竹突然止住了所有的動作,渙散的眼神一時間聚焦在吳雅的臉上,怔怔地盯著她看了很久,才一把推開她:“快走!主子,快走,不要管絲竹,趕快離開這裡!這裡好危險,快點離開……”
吳雅一把抱住絲竹,滾燙的熱淚一串串滾落下來:“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我們已經安全了,我們已經安全了!”
絲竹僵直的脊背一點點軟下來,也緊緊地抱住吳雅,突然爆發出一陣歇斯底里的哭泣,那天所以的委屈一下子統統湧上心頭,她真的憋了太久了,那樣的一夜,是她一輩子的噩夢,只怕永遠都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