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上藥的活兒偏偏沒輪到他身上,他又不能明顯地表現出對德貴人的關注,只好又等了兩日,輪到他去給德貴人請平安脈的時候,才將早已經準備好的燙傷藥一同帶了過去。
鍾楚良有些擔心地皺著眉頭,看著德貴人仍然開心的笑臉,心才略微放了放:“德主子,需要臣給您看看手上的傷嗎?”
吳雅晃了晃包紮好的手:“沒關係啦,怪折騰的,已經包的好好的,就不用麻煩了。”說完,吳雅歪著頭看了看鐘楚良,他是個太醫呢,對藥物應該很有了解吧?想到這兒,吳雅才笑著開口:“呆頭鵝,你可知道什麼藥可以讓人的脈象表現出要死的狀態麼?”
鍾楚良一怔,沒有完全理解德貴人的意思:“德主子您要做什麼?無論怎樣,都不能傷害自己啊!”
“不是不是!”吳雅解釋,“我只是想裝病,裝的好像用不了一會兒就死了,不是真的要死啦!有沒有嘛!”
鍾楚良想了想,德貴人是想用這招來吸引皇上的心嗎?後宮的爭寵這般激烈,她會想爭奪些榮寵也無可厚非,鍾楚良定了定主意,若是德貴人想要的,他便萬死不辭了!
鍾楚良開了兩付藥,表面上看來一付是內服安神的,一付是外用消炎的,都極對症,其實藥物的幾味藥單提出來,便是一付擾亂脈象的方劑。雖不能致命,卻也有些小小的傷身。鍾楚良的藥方開出,心還在滴血,德貴人為了爭寵要這樣傷害自己,他怎樣都有些於心不忍。可是這是她想要的生活啊,他能為她做的,就是做她前行的墊腳石。
吳雅看著太監將藥送來,便差使絲竹按照鍾楚良的說法去挑揀藥材。絲竹有些猶豫:“主子,您這是要幹什麼啊?”
“苦肉計啊!想見兒子,相思成疾嘛!我要是都要死了,皇上還不讓我見兒子,就未免太冷血了吧!”吳雅不以為然地聳聳肩,她向來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主兒,總有些上房揭瓦的小脾氣。不讓她見兒子,她就往死裡作就是了!
熬好了藥,吳雅便捏著鼻子灌了進去,真苦啊!打了兩個顫,吳雅才吩咐絲竹去請皇上來,掐算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張羅著:“小栓子,廚房裡的蔥根呢?快點快點!”
蔥根裡擠了幾滴蔥汁在手掌上,剛挨近眼睛已經是眼淚狂噴,吳雅很滿意這樣的效果,不錯,兩分鐘眼睛就已經通紅了。
二月,天已經逐漸回暖,宮裡的杏花肆意地盛開著,粉嫩似霞,香氣燻得人都有些醉了,吳雅便身著一襲白衣期期艾艾地站在杏樹中,45度角仰望天空,滿臉的哀怨惆悵。
玄燁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漫天盛開的粉嫩花朵幾乎將德兒包裹,她就這樣施施然立於春風之中,明明還乍暖還寒,卻只穿了一身單衣,衝著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麼。眼睛似乎是哭了很久,紅腫得像桃兒一般,玄燁皺眉,這是誰又惹著她了啊?
“德兒,你幹什麼呢?”
吳雅沒有行禮,只是故作哀怨地指著頭上的杏花:“你看,這杏花開得多好啊,真是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啊!”吳雅本來是想甩幾句文辭的,電視上那些哀怨女都是這個腔調的呀!可惜腹內空空,關於杏花她只會這一句啊!
玄燁無奈地看著她:“你這又是準備出牆去哪啊!”
吳雅哀怨地看著他:“萬歲爺,花開得再好終究是要敗的,我也到了該敗的時候了,沒有德兒的日子,您要照顧好自己!”吳雅的眼睛咔吧咔吧地眨,完了,蔥汁用早了,怎麼哭不出來了呢?
“胡鬧什麼呢?”玄燁皺眉,“你現在把衣服穿好,我保證你健健康康的!”
吳雅搖頭:“德兒得了絕症,已是將死之人了!”
“胡說!”玄燁一把拉住她,“哪有人沒事自己咒自己的!”玄燁有些擔心,莫不是又要犯失心瘋了吧?這才好了多少日子,怎麼就又開始冒胡話了呢?
“我沒胡說,萬歲爺可以請太醫來瞧,德兒一定是患了很嚴重的病!”
“宣太醫便是了!”玄燁多少有些無奈,拉著德兒回了暖閣,這傢伙真的是一天一齣戲啊!
吳雅扁扁嘴,哼,現在不信,一會兒有你抓狂的時候!
段世臣診了脈,一時間也有些搞不清狀況。按理說,德貴人的面色舌相都是正常的,卻唯獨脈搏跳的十分異常,時有時無,時快時慢,著實沒辦法下定論。段世臣惶恐地跪下:“德主子脈象奇異,臣不知是何症!”
“混賬!朕養你們何用!”玄燁拍案而怒,他這才驚覺原來德兒不是在說傻話,難道他真的要失去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