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當眾把李忠義打死,李寶珠就不會插手管弟弟的事,他也大了,要有自己的主見。
“去年春天在李忠義家門口,眾位鄉親都是見證,我李寶珠姐弟和李家脫離關係。”李寶珠清晰平靜的聲音響起,“可李忠義在暗中做鬼,他作為族長卻根本沒有辦這件事,我想請問七老太爺——”
李寶珠洞若燭火的眼神看著七老太爺,“此事若放在你身上,你便如何?”
七老太爺被李寶珠那奇異的眼神看的渾身不自在,辯解道:“寶珠丫頭太不懂事,脫離宗祠是小事嗎?那要被人戳著脊樑骨罵的!你大伯自然是不想你們真的脫離李家,所以才出此下策,你不但不體諒他一片苦心,反而教唆幼弟毆打大伯……”
寶璉怒道:“是我自己要打那混蛋,跟我長姐沒關係!”
七老太爺卻是不理他,腳步還下意識的退了幾步,似乎怕寶璉的石塊連他也砸了。
這時村裡唯一一個會點醫術的郎中趕過來,他給捂著額頭的李忠義看了傷口,點頭道:“只是皮外傷,並無大礙,上點傷藥也就行了。”
李寶珠看了一眼紅秀,紅秀會意,從錢袋裡掏出兩個銅板扔到李忠義身上,冷笑道:“這個賠給你買藥,我們做錯事就認,不像某些人,當面一套背後一天的小人!”
李忠義怨毒的看著李寶珠和寶璉,一把推開那郎中,陰陰的笑道:“現在你們還是我李家的人,我是李家族長,我便是拿捏著你們,我是你伯父,我賣了你,誰又能管?”
七老太爺聽了李忠義的話也皺起眉頭,似乎嫌他說話太直白,沒有轉圜的餘地。
雖然沒有父母的李寶珠確實要被李忠義這個伯父管,可他直接開口就說賣了她,這話私下裡可以說,可眼下還有許多村民在這裡……
果然那些原本就對李忠義不滿的村民聽了此話更是一臉的鄙夷。
“笑話,竟然有人在我面前說要賣了我的未婚妻。”
沈少澤一直不說話,只是不想讓珠兒覺得他管她太多,沒想到這幫人竟然越說越離譜,口口聲聲把他的未婚妻給賣了,他沈少澤算什麼?
“沒有我這個伯父點頭,誰也不能娶她!”
李忠義也豁出去了,他原先不過是盼望著巴結沈大公子,可以重新得到里正的位置,眼下的情形是不可能了,不如把握實際點的好處來的重要。
他當初為了賬冊的事情不禁賠了一大筆錢給金捕頭,在辛縣令那裡也沒少孝敬,家裡的房產地產都變賣了。現在過得開始艱難起來,再不弄點好處,他連縣裡春香閣的軟香姑娘都沒錢去看望了。
村民面面相覷,一時也說不出什麼話來,這事雖然李忠義做事讓人噁心,可他卻也佔著理。既然李寶珠沒有脫離李家,李忠義確實可以管她的婚事。
這種事,即便鬧到官府去也是沒用。
天空又開始飄起雪珠子,冷冷的風灌進李寶珠的領口裡,讓她心中一陣寒冷。
她縮在袖子裡的手開始握緊,卻忽然感覺到一雙溫暖的手握住自己。
“珠兒莫怕,我在呢。”沈少澤握著她冰涼小手,心中有些鈍鈍的疼惜。
說實話,這件事在沈少澤眼裡根本不算什麼,弄死李忠義這種人,不比踩死一隻螞蟻費多少事。
可他是顧忌著珠兒的,不想珠兒無辜背上任何壞名聲。
李寶珠抬頭看向他,展顏笑道:“我不怕。”卻並未如以往那般抽出手。
她有什麼可怕的呢?
當初沒有任何依靠的情況下,她都敢拎著菜刀跟李忠義叫板,何況現在?
“爹——”遠處傳來女子的聲音,接著就看到一個穿著紫色斗篷的年輕婦人撞撞跌跌跑過來,身後還跟著個小丫頭。
眾人聞聲看去,那紫衣婦人正是風風光光出嫁,後來卻被證實只是給縣老爺當小妾的李翠玉。
“翠玉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李忠義臉上還有著血跡,加上他一臉的猙獰表情,看著有些恐怖。
看著氣喘吁吁跑到面前的女兒,李忠義聲音放柔和,關切問道:“不是初二才回來嗎,可是有什麼事?”
“爹!我們老爺要我回來跟里正報信——”李翠玉剛說了一句,便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李寶珠,以及那個令她魂牽夢縈的如玉身姿,聲音就低了下去。
“什麼事你倒是說呀!”李忠義此時懶的管她那點心思,事關縣老爺,由不得他不重視。
李翠玉魂不守舍的說:“我們老爺說,說朝廷派了欽差過來,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