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銀針紮下去,老太太的燒逐漸開始往下退,可病情並未有絲毫緩解,甚至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少夫人,這可怎麼辦?”碧荷急的直冒汗。
“老太太年紀大了身子弱,這病來得急,昨晚又沒及時喝到對症的湯藥……”李寶珠眉頭緊皺,指尖搭在老太太的手腕上,仔細感受著脈搏任何輕微的變化。
許氏在外聽到老太太劇烈的咳嗽聲,走進來見李寶珠緊鎖眉頭坐在老太太身邊,不悅道:“怎麼老太太越發嚴重了?畢竟不是正經大夫,學了兩天醫術就來給老太太看病。還不讓開位置給大夫。”
李寶珠耐心解釋:“母親別急,老太太這病不尋常,我正在想辦法。”
“你想到現在也沒辦法,老太太反而越來越嚴重!”許氏訓斥道,“沒聽到我的話嗎,快讓開位置給宋大夫!耽誤了老太太的病你擔得起嗎?”
宋大夫張了張嘴,沒有說話,默默走到李寶珠身邊。
李寶珠皺眉道:“老太太昨天只是普通的傷風,斷不至於變得這麼嚴重,我再診斷一會……”
許氏見她居然敢這麼忤逆自己的話,頓時臉上有些掛不住,怒道:“冬兒,高嬤嬤,把少夫人拉開!”
李寶珠霍的站起來,冷冷看著冬兒和高嬤嬤:“你們誰敢放肆!”
冬兒和高嬤嬤被李寶珠強大的氣勢所震懾,一時竟然愣在當場。
“這是這麼了?”納蘭氏和楊氏也走進來,見到劍拔弩張的場景,忙勸道,“老太太還病著,你們倒先傷和氣了。”
納蘭氏伸手把李寶珠拉到一邊,笑道:“你這孩子,跟婆婆也這麼急眉赤眼的。得虧是老太太和咱們大公子寵著。若是當初我們那會兒,可絕沒人敢和老太太反駁一個字。”
李寶珠沒心情和納蘭氏玩笑,肅顏道:“三嬸孃勿怪,實在是老太太的病發的急,我心裡著急。母親卻不許我給老太太診脈。”
“這不是有宋大夫在這裡嗎?”納蘭氏笑道,“以前你師父沒來的時候啊,老太太一向都是宋大夫診脈的,出不了差錯。”
李寶珠還待說話,又見沈臨雲走進來,皺眉道:“怎麼吵吵嚷嚷的,這個時候也不省心!都出去,讓大夫清清靜靜的給老太太診斷!”
“父親,我……”李寶珠想徵得沈臨雲的幫助。
沈臨雲卻是擺擺手,“弟妹們先出去,壽寧縣主也出去。”顯然他也是根本不相信李寶珠這麼個十幾歲的小丫頭,醫術能比行醫幾十年的宋大夫強。
李寶珠急道:“父親您聽我說……”
“寶珠丫頭走吧……”納蘭氏硬是把她拉了出去。
來到外間,沈少澤迎上來問:“老太太如何了?”
李寶珠搖搖頭,握拳道:“老太太病情比昨晚嚴重的多,可父親和母親都不許我給老太太診脈。說我越看越嚴重……”
“你別急,我去跟他們說!”沈少澤去找沈臨雲和許氏說話,三個人說了半天,似乎還發生了爭吵。
沈少澤滿面怒容走回來,看著李寶珠期待的眼神,深深嘆了口氣。
“還是不行嗎……”李寶珠失望的坐到椅子上。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在這樣的儒家思想束縛下的人,尤其是沈少澤這樣飽讀詩書之人,在有些事情上,是反對不了父母的決定的。
“算了,宋大夫的醫術也是好的,老太太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李寶珠拉他坐下,端了杯茶遞給他,輕聲安慰道。
“那老傢伙除了請平安脈還能做什麼?”沈少澤嘆道,“他們寧願相信一個外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兒子兒媳……”
李寶珠笑笑沒有接話。
人為什麼不容易相信身邊的人,是因為最大的背叛往往來自身邊親近的人……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屋裡瀰漫著濃烈的藥味,裡屋不時傳來老太太劇烈的咳嗽聲,聽的人抓心撓肺般難受。
“啊——”碧荷驚叫一聲,撞撞跌跌跑出來,手裡舉著一塊白色汗巾,驚慌叫道,“老爺夫人……老太太,老太太她……”
許氏厲聲道:“老太太到底怎麼樣了?”
碧荷臉色煞白,“老太太她咳血了!”手中白色汗巾展開,觸目驚心的鮮血。
膽子小的若竹已經嚇得嗚嗚哭起來。
“不是傷風嗎?怎麼都咳血了?”沈臨雲大怒,大踏步走進內室,沈二爺和沈三爺也抬腳跟進去。
“宋大夫!到底老太太怎麼回事?”
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