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凌亂的頭髮。
有玲瓏草在,鳳玖瀾的身體有了很大的起色,連歐陽旭都忍不住驚訝,玲瓏草就是玲瓏草,一點兒也沒有辜負鎮谷之寶這一美名。
這是一個多事之春,盤踞仙雲北部大片土地的北霜政局動盪,僅僅一個月,整個霜葉城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昔日門庭若市的趙將軍府如今已然人走茶涼,那黑色的正門緊閉,上面還貼著封條。
身體本就不好的北霜皇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一病不起,太醫們紛紛聚集在宮裡商討對策,太醫們心知肚明,北霜皇能夠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蹟了,他身中慢性毒藥,早在去年秋天就被歐陽旭診斷出來了。
“齊王殿下,恕老臣直言,皇上他……恐怕……”這名老太醫話說到這兒,心中忐忑,畢竟作為臣子,說出這樣的話是大不敬。
宇文霽蟒袍在身,黑眸裡光霧湧動,“太醫直說無妨。”
“皇上大限將至,恐怕撐不過今晚。”
宇文霽手指微蜷,冷著一張臉,然後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外室,招來身邊的侍衛,“平王如今到了哪兒?”
“回王爺的話,剛進入北霜境內。”侍衛一板一眼認真回答,這段時間王爺的動作確實夠大,要知道,趙將軍府可是平王殿下的後盾,那趙將軍府的書寧郡主一直傾心於平王殿下,倘若皇上百年之後,趙將軍府所支援的皇子定然是平王……
而且,平王殿下乃是嫡出,雲皇后與長公主的關係一直很好,定國侯和長公主對平王殿下也是視如己出,這樣一來,齊王殿下想要那個位置也是難上加難,怪不得王爺如此心急地想要折斷平王殿下的一隻臂膀,定國侯府夫人明綺長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姐姐,和皇室關係密切,相比之下,趙將軍府比較容易下手……
宇文霽沉思著,想起趙將軍府滅門的慘相,忽然閉上了眼睛,努力地想要摒棄內心的那份惻隱,要怪就怪你們站錯了位置,與本王為敵!
夜色濃重,金碧輝煌的宮闕內靜沉沉的,直到外邊太監一聲尖銳的聲音響起,“長公主到——”
明綺長公主身著玫紅色的宮裝,踏步而入,在進入寢宮的時候下人們紛紛跪下行禮,長公主儀態萬方,“都免禮。”
她直接從宇文霽身邊繞過,來到北霜皇的床邊,看著他躺在龍床之上,還有一絲氣息,忍不住悲從中來,“弟弟……”
北霜皇好似聽到了一個傷心的聲音在呼喚著他,艱難地轉過脖子,只見床邊的長姐淚痕滿面,“皇姐……”
明綺長公主激動地握住北霜皇那枯槁的手,淚如雨下,“皇姐來遲了……”
“皇姐,替我保住昭兒……”
“好,我答應你。”長公主哭著說,龍床上的這個男人不僅是北霜的國君,也是她的弟弟,至親生離死別,孰能不痛?
北霜皇聽到了長公主的承諾,一顆沉重的心好似卸下了所有的包袱,嘴角邊浮現起一抹安詳的笑,“我……終於可以……去陪她了……”
他的話斷斷續續,輕飄飄的,彷彿時刻都有可能隨風而去。
這一瞬,明綺長公主只覺得很心酸,聽著北霜皇在喃喃自語,他微微抬起手,目光柔和地看著天花板,就好似要觸控自己愛了一生一世的女子,“心淺來接我了……”
“弟弟……”長公主泣不成聲,年少時她總喜歡照顧的弟弟,漸漸成為了北霜一國之主,如今,卻要遠離這個世界,或許,早在心淺去了的時候他就沒有了心,若不是昭兒,他可能連今日都撐不到……
北霜皇手中那微弱的力在這一刻消散,直直落了下來,語至此,再無聲,徒留下一室的哭聲,老太監眼眶通紅,沙啞的聲音裡夾雜著無數的悲痛,“皇上駕崩——”
頃刻間,所有裡裡外外的大臣、宮女、太監、侍衛都跪了下來,磕頭,長跪不起……彷彿是在為這位為北霜辛勞了大半輩子的國君送行。
北霜宮殿中一連幾日都霧霾岑岑,明綺長公主親自主持北霜皇的葬禮,所有人都身著素色宮裝,舉國同哀,北霜朝野上下暗濤洶湧,國君駕崩,那麼另立新君便成為了一個必然。
雖然在北霜皇駕崩後三天之內沒有人敢提這個話題,因為這對先皇而言乃是大不敬,不過這並不能阻止朝廷上下官員的暗中討論。
北霜皇的遺體安置在了中苑裡,這裡是北霜歷代國君遺體放置之所,宮女們彎著腰打掃地上的枯枝,時不時啜泣著,遺體遲遲沒有下葬,明綺長公主心急如焚,每日都關注著宇文昭的訊息,“昭兒怎麼還沒到?”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