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誰也沒想到那人會死……是太府的監生,廕監,父親是從三品吏部左少頃孟泰,值得一說的是,他父親師承的是左丞辛大人,已經派人去丞相府打過招呼了,辛丞相多年不理朝政,只說實事求是查
捕便是,沒多講什麼……”
刑部從九品司務官左右看看,膽戰心驚的擦擦額的汗,幾乎是告饒似的,對眼前這一排人又道。 m“孟大人有三個兒子,這是最小的一個,也是在家最受寵的一個,家裡兩個兄長都是科考入的太府,唯有幼子是留了位置,特地捐的蔭,孟大人今早找我們右侍郎說話,說想親自監審囚犯,我們侍郎沒同意,刑部與吏部橫跨兩部,平日缺個板凳,少個椅子,吏部都卡著庫銀不給批,咱們幾個當家的,都不惜的給吏部面子,不過孟大人畢竟是從三品的左少頃,又是辛丞相的門生,按照規矩,再過一兩年,都該升侍郎了,我們尚書大人說,不宜得罪死了,該怎麼判還是怎麼判,雖然汝降王府和國舅府都派了人來,可我們走六部的,一直忌諱與外戚有過多牽連,又怕讓御史臺那些人聽到什麼黨羽勾結的風
聲,傳到皇耳朵裡去,所以……”
司務官說到這裡,真的不敢說了,哆嗦著對眼前這群人行了個大禮,鬼鬼祟祟的要離開。
嶽單笙卻將他叫住:“我們不欲為難你,但這案子,還需你從留意。”
司務官一臉要死不活的模樣:“大人容稟,小的是個跑腿兒打雜的,哪裡能知道更多,諸位若是想翻案,不若直接找我們尚書大人,憑著皇后娘娘的懿旨,尚書大人總會有些顧慮……”“翻案?”幽深的暗巷裡,人群一直未說話的清冷男子,輕輕挑了下眉,尖銳的視線一瞥,直視司務官惶惶的雙眼:“定了案,才能叫翻案,現下離案發不過三十六個時辰,一沒提審,二沒驗屍,怎麼在你
口,成了翻案了?”
司務官讓那男子的目光盯得渾身一抖,沒出息的“欸”了聲,認慫道:“是,是小的口誤!口誤!”昨日晌午,京城大街出了樁命案,起因是太府監生孟當街調戲民女,卻不防那民女看似樸素天真,實則並非正常女子,身邊又跟著個身手了得的弟弟,雙方一觸即發,那弟弟推搡了孟一把,孟身邊
的僕從侍衛一擁而,最後那弟弟失手,將孟飛擊出去時,令孟當場死亡。
事件透過目擊者描述,是個簡單的毆鬥案,但實際還有內情。
案件發生後,陪同這對姐弟一同外出的另外兩名男子姍姍來遲,見到的是那姐姐鮮血淋淋,被送去醫館,而那弟弟則被衙門的役衛拿鐐銬鎖走。
……
待司務官離開這條幽深的暗巷後,嶽單笙對容稜柳蔚安靜的目光,深吸一口氣,他道:“當時我在街遇到他們,有些牽扯,吵了兩句,也耽誤了他們與小黎會和,最後導致……”
那天的真實情況,是魏儔,鍾自羽,小黎,李玉兒同時外出。
雲府失火後,李玉兒被帶到雲想家裡,一開始她還能堅持,但小姑娘病得糊里糊塗的,連著一整個月見不到小黎,開始哭鬧,正好那時柳蔚容稜離京,小黎把李玉兒接回清宅,住在她爹孃的房間。一牆之隔,兩個院子的人難免會有交集,清宅不似雲府那麼華貴寬敞,宅子小,人與人天天碰頭,也不可避免,太爺爺帶著小曾外孫女與他們幾個年輕人格格不入,而傻姑娘,小男孩,老頑童,伴著四
人唯一算是正常的,能主持大局的青年人,開始同出同進。
前天的情況也是如此,小黎帶著李玉兒出門逛集市,魏儔與鍾自羽走在後頭,期間鍾自羽看到了嶽單笙帶著人,進了一間酒樓,鬼使神差的,他也跟了進去。
魏儔不放心鍾自羽和嶽單笙見面,叫小黎帶著李玉兒先去集市的茶棚等他們,他們一會兒過去。
嶽單笙輕易發現了尾隨自己的鐘自羽,雙方面對面,起了爭執,魏儔又是個火爆『性』子,在間說是調停,其實完全是火澆油,最後彼此不歡而散。
但當鍾自羽和魏儔趕到集市時,看到的卻是街央聚滿了人,再擠進去,見衙門的役衛銬住了小黎,而李玉兒則渾身是血的躺在地,正被熱心百姓圍著要送到醫館。
……
嶽單笙現在主動認錯,其實這錯根本怪不到他頭。
柳蔚繃緊了一張臉,右手抵在唇邊,指第二節指節壓在自己的唇瓣,將唇瓣壓得有些變白,她在思考。
容稜在她旁邊,半張臉隱沒在晦暗的夜『色』,眼睛裡,藏著讓人看不清的暗湧。事件的發生,的確是孟咎由自取,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