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的沉默後,柳蔚倏地問了句:“今日京城可會來人?”
湯琴兒當街身亡,昨日案發後,清風鎮派人進京報官,京城衙門一旦受理,會盡快趕赴事發地,那麼今日,人應該到了?
“你要做什麼?”容稜看向柳蔚。
柳蔚眼睛卻又看向那張黃符:“我在考慮,這張密信既然貼身藏在湯琴兒的屍身之,那這封信是誰所寫?又打算交給誰?”
容稜明白了她的意思,卻不理解:“你認為,與京有關?”“這是在合乎邏輯的情況下,進行的逆向推理。”柳蔚說:“湯琴兒屬於被害身亡,她的屍身理應由官家保管,連她的母親吳氏也無權帶走,所以這封密信在貼身藏於她棺木後,第一個靠近棺木,且靠近
湯琴兒屍體的人,最有機會發現,那麼那個發現的人,是否是密信所要交付的人?”
容稜沉下眸來,起身,往後走去。
小黎不解的問:“容叔叔去哪兒?”“去買黃紙。”柳蔚說道:“這封密信是有人在傳遞資訊,但密信卻在途被你意外發現,且還被搞成現在這個髒兮兮的樣子,所以,如果事情真如我所推斷一般,密信是有人專門寫給京城衙門某人的,那
麼在人抵達之前,我們需要將密信原封不動的放回去,只有如此,才能在關鍵時刻,人贓並獲,得到我們想要的確鑿答案。”
小黎呆呆的聽了一會兒,又不懂了:“難道,難道不是寫給昨晚那個女人嗎?娘,那個女人我認識,在青雲國我見過她。”柳蔚點頭:“她叫柳玥,你的確見過她,但她不是接收密信的那個人,如果是,她不會在翻遍湯琴兒屍身後卻無功而返,但她的確知道有這件事,或許她也想途截獲密信,但手段不夠,眼力不夠,最終一
無所獲。”
小黎撅著小嘴:“我不喜歡她,我覺得她很壞。”
柳蔚笑了聲,摸摸兒子的腦袋:“柳玥做事向來有目的性,以前是,現在應該也是,我不清楚她冒充另一個人的原因,但她性子太奸,的確不善,如非必要,我不想與她有太多牽扯。”
容稜離開了一會兒便回來,他拿了一摞黃紙,對照著原本的符圖樣,再次繪製一遍,繪製完畢後,他仔細同小黎確認過黃紙之前具體藏在湯琴兒身哪個部位,得到答案後,再次離開。
這次離開,柳蔚與他一起。
實際只是去放個東西,柳蔚不必同行,但或許因這封密信,對湯琴兒的死有了一些捉摸不定的懷疑,柳蔚打算親自去看看。
清風鎮的祠堂,立於清風鎮鎮口向北的第一個彎道,兩人從正街過去,繞過背後的大片荷塘,打算過近路到祠堂後門。
樹木將這片小路遮掩的清幽孤寂,兩人疾步行走,並未打算欣賞這沿途的風光,可在即將離開這條小徑時,柳蔚卻突然駐步,回頭往荷塘對面看去。
荷塘對面臨著一條小街的巷道,位置深遠,整片荷塘水光碧綠,青苔茂密,倒映出的波光,卻正好將荷塘岸邊,那佝僂黯然的褐色身影彰顯出來。
那是一個年男子,愁眉苦臉,精神不濟,他手拿著一個小籃子,籃子裡裝了幾樣輕便的東西,他蹲在荷塘邊,從籃子裡慢慢拿出一些事物,柳蔚凝視一看,一眼看出,那是香燭紙錢。
容稜在旁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到一邊,側身躲避。
這時柳蔚才看到,那小巷子後還跟著一人,來的卻是個熟人,正是他們第一天到達清風鎮時,見過的那個劉大姐,前鎮長劉廣的姐姐。
“今日是她的生忌,你帶這麼點東西給她?劉廣,她可是你的親閨女,你能不能有點良心?!”
劉大姐對前頭那褐色男子一陣數落,聽到一半,柳蔚已明白了,今日是劉喜娘的生忌,那褐色衣物男子正是他們一開始要找的前鎮長劉廣,而他們眼前的這片荷塘……
便是當年,劉喜娘落水,溺斃之處。此時樹影搖曳,四周草木發出淅淅聲響,對面的劉廣沉默的為自己亡故的女兒點起了香火,他的神色很差,女兒的早亡,身的債務,甚至家妻子的嫌棄,都讓這個本歷經滄桑的男人,更顯悲涼,身
後還是有姐姐的責罵,一字一句,讓他日漸麻木的心,更加疲憊。
柳蔚隔岸看著這一切,嘆了口氣:“看來,劉喜娘是被她父親獻祭而亡的傳聞,果真是假的。”
一個人的行為可以作假,但身體本能的反應卻做不了假,兩岸相望,柳蔚能看出,至少此時此刻,劉廣對他亡故的女兒,是思念的。劉廣早年喪妻,與女兒相依為命,後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