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臉上露出獰笑:“嗯,我很餓,實話跟你說,我已經五天沒吃過東西了。”
那小少爺聽了,只是“哦”了一聲,從懷裡,掏出一塊幹餅,遞了過去,道:“吃吧。”
看著那塊幹餅,小男孩愣住,拿著短刀的手,也一瞬僵住了。
“你……”小男孩吶吶的張嘴,隨即又惡狠狠的一推,道:“我不要,你知道我最恨什麼嗎?最恨的就是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富家子弟的戲耍施捨!怎的?你當我是什麼?你這個死瞎子又比我好在哪兒?老子要吃的,從來不要別人賞,老子自己有路子來。”
就是以前跟老乞丐一起過活,他也從來不討飯,他會偷,會搶,就是,不乞。
說著,他刀一提,眼看就要落下來。
又聽那小少爺道:“你要去漠北嗎?”
小男孩一頓,沒有說話。
小少爺道:“我一路向北走,整條路上,只聽到你一人的腳步聲,你也是要去北方的,是嗎?”
小男孩板著臉,道:“是又怎麼樣!”
小少爺平靜的將那幹餅又遞了遞,說:“那我僱你,送我去。”
小男孩皺眉,看著這小少爺清冷卻漂亮的小臉,咬牙問:“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知道。”小少爺道:“你不是說我施捨你?我不施捨,我僱你,你送我去漠北,一路上,我管你吃喝,還替你治傷,可願?”
小男孩停頓半晌,嗤笑:“就一塊幹餅?”
“你想吃什麼?”
小男孩道:“老子要吃肉!”
小少爺沉默一下,從懷裡掏出一個錢袋。
那錢袋是用金絲邊縫的,小男孩看了,便移不開眼。
錢袋鼓鼓的,小少爺開啟口子,裡面摸出一錠銀子,遞過去:“可夠?”
小男孩笑了一下,直接伸手搶走整個錢袋,放在手裡掂量掂量,道:“這些,就夠了。”
小少爺平靜的抿唇,道:“好,都給你。”
小男孩抬起眼,又仔細的看了這小少爺一眼,最後問:“你叫什麼?”
小少爺吐出三個字:“嶽單笙。”
小男孩點了點頭,摸著銀子,一顆一顆的咬,確定是真金白銀,整張臉都笑開了。
小少爺又問:“你呢?”
“什麼?”
“你叫什麼?”
小男孩滯了一下,扯著嘴角道:“小野種。”
小少爺皺眉。
小男孩道:“不是罵你,我就叫這個名字,從小就被這麼叫大,你也可以這麼叫,我不在乎。”
小少爺沒有說話,只是又伸出手,道:“既僱傭已定,也無須二話,哪裡受傷了。”
小男孩看了看身後的背囊,惡劣的笑道:“你鼻子是很靈,我身上的確有血,但卻不是我的,是我之前獵的一隻兔子,看在你這麼多銀子都給我的份上,爺爺我高興,做點烤兔肉給你吃,別吃什麼幹餅了,吃肉。”
小少爺沉了沉臉:“你不是說,五日未食過東西?”
小男孩笑出了聲:“說你就信?傻子。”
他說著,爬起身來,一瘸一拐的提著一袋子肉,走到林子邊,嘴裡還在說:“嘗過我的肉,便知曉什麼才是人間美味,包你吃了還想吃……”
他說完,又回頭,想對那瞎了眼的小少爺再說點什麼,卻看身後,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
他愣在當下,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最後,木在原地。
“單笙……嶽單笙……嶽單笙……”
內務府廂房裡,柳蔚見鍾自羽還在唸叨著這個名字,搖了搖頭,有點聽煩了。
柳蔚轉首看向容稜,問道:“你聽得清他剛才說什麼了嗎?”
容稜卻是“嗯”了聲。
柳蔚驚了:“果然**就是**,竟是吃人肉活下來的,你說,他真將人肉餵給嶽單笙吃了?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分明與那嶽單笙是朋友,他說對不起,莫非也因此事?”
容稜沒做聲,似乎對這些都沒興趣。
柳蔚見容稜如此,就從地上爬起來,走到他眼前,不拘小節的推了他一下:“還在生氣?”
容稜一言不發。
柳蔚道:“我不是說了,我不會有事,你看,這不是都好好的,鍾自羽也抓來了,一切都很順利。”
容稜伸手,將柳蔚那帶著血的爪子執起來,輕聲道:“你倒是順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