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自羽卻沒有吭聲,身上劇痛,意識混沌,整個人都雲裡霧裡。
柳蔚踢了鍾自羽一下,那原本靠牆邊歪坐著的男子,竟突然身子一斜,倒到了地上。
鍾自羽依舊緊皺著眉頭,但柳蔚知道,鍾自羽還有意識,只是意識,不知飄散到了哪兒。
催眠一術,慣用於降低人的意識,摧毀人的心智,再借用外力,對人的大腦進行精神施壓,從而達到令人深度昏迷的狀態。
人在這種狀態下,防禦力和抵抗力會降到約等於無,而這時候,不管問他什麼,他都會遵循本意,乖乖回答。
學心理學的,對於催眠的原理,都可算是耳熟能詳,張口就來,柳蔚也不例外。
但,同時柳蔚也知曉,催眠還存在一種問題,那便是,若心理師運用不恰,會有機率,將患者從深度昏迷,壓制到重度昏迷。
也就是說,催眠的最佳昏迷程度,是深度昏迷。
過猶不及時,若將患者的情緒,體質,神經,壓迫到了比深度昏迷更底的地方,那麼,便會令人產生重度昏迷。
人在做夢的時候,實際上,就是一種重度昏迷。
催眠是介於半夢半醒之間,若超過,或者不及這個尺度,便不能達到最好的催眠效果。
鍾自羽現在,明顯是已經超過了。
難道,真的太疼了?
柳蔚開始反思,或許是自己太高估鍾自羽的精神力,從而判斷失誤,用力過猛,將他精神線逼到了極致。
嘖嘖兩聲,柳蔚對此沒有絲毫的罪惡感,沒將這人弄死,已是自己寬宏大量了。
倒了杯茶,柳蔚歪在椅子上,看著鍾自羽糾結的臉,直接,將那杯茶潑到他臉上。
熱茶,讓他本就不堪負重的臉,更加難看。
一杯沒醒,再來一杯,最後,柳蔚索性把整壺茶水都倒在這人臉上,人卻還是沒醒。
不應該啊,能夠開始催眠,便能夠結束催眠。
難道,他被困在了夢境裡,醒不過來了?
想到了**曾經也有過這樣的情況,柳蔚臉色變了變。
自己學藝不精,真的,玩出火了?
柳蔚終於有點著急了,起身,在屋子裡繞了兩圈,正在猶豫,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拿不到口供,就趁現在,把這人就地正法算了,卻聽鍾自羽朦朦朧朧的,嘴裡還在唸叨著那兩個字:“……錯了。”
錯了?
這人也有錯的時候?
不是**得連殺人都不覺得是錯?
柳蔚沉默一下,走過去,蹲在鍾自羽面前,用解剖刀的刀柄,捅了捅這人的臉,道:“你告訴我,你做錯了什麼,你說了,我便告訴你,嶽單笙在何處……”
柳蔚這句話,只是隨口說說罷了,不想,本應重度昏迷,氣力全無的人,卻突然一僵,而後眼淚,流的更多。
柳蔚見狀,眼睛猛地一亮。
就好似突破**心防,將**喚醒之人是容溯一樣,鍾自羽的心防,正在為那個叫嶽單笙的人敞開。
如此一來,事情,倒是簡單得多了。
柳蔚這時正要再問,卻聽門一響。
轉頭一看,柳蔚就看門外,冷厲的男子身姿挺拔,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此人揹著光,但柳蔚單看身形,便一眼認出了此人是誰。
柳蔚忙站起來,走到門口,往外面瞧了瞧。
瞧見不遠處,杭公公還小心翼翼的往這邊偷看,柳蔚就伸手一拉,將容稜拉進屋子,反手將門關上。
“帶你來看好玩的。”柳蔚說了一句,便把容稜拽過來,按在椅子上,讓他坐下。
容稜坐下,視線則掃視屋內一圈兒,最後目光定在那鍾自羽身上。
倒吸了一口冷氣。
容稜還未說話,柳蔚已對容稜比了個“噓”的手勢,然後整了整衣衫閒適的坐在鍾自羽面前,溫和的問:“你可想知道嶽單笙的下落?”
昏睡中的鐘自羽,在一陣僵直後,竟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柳蔚笑了起來,果然,不是不能催眠,而是方向出了錯。
但沒關係,方向錯了可以再引導回來。
鍾自羽做了一個夢,不,確切的說,那不是夢,是他曾經的真實經歷,他,與另外兩個人,共同看過,走過,聽過的經歷。
初遇時,是在漠北的一個黃昏。
十歲不到的小男孩,面黃肌瘦的遊走在落難逃亡的人群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