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南芸瞧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只是轉頭,對車外那人道:“駕車,去柳府後巷。”
星義的同伴聞言沒動,只看著星義,等他說話。
星義在愣神了好半晌後,似乎終於反應過來,他皺眉看著金南芸,倒不是驚訝金南芸知曉自己跟蹤她,而是沒想到,她竟然敢膽大包天的跑到他眼皮子底下來,還揚言要自己送她一程。
若是另一個意思上的‘送她一程’,星義倒是很擅長,可這種真的是用馬車送的方式,對他來說,實在是有些陌生。
金南芸本就趕時間,看他們還磨磨唧唧的,直接從袖袋裡掏出一錠銀子,丟了過去,道:“走!”
星義看著扔到自己懷裡的銀錠子,表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信不信,我殺了你?”
星義視線危險的盯著金南芸。
金南芸身子微微前傾,道:“我相信,你可以殺我,但你跟了我數日,還未動手,我便猜測,你上面給你的命令不是殺我,只是讓你跟蹤我,現在,我自願走到你的視線內,也不用你跟的那般辛苦了,還不夠體貼嗎?”
星義看著這女人,真想一掌下去,把人頭蓋骨拍碎。
最後眼看著僵持下去不是辦法,星義到底是沉著臉,對車下的同伴,不情不願的點點頭。
同伴也被現在的情況搞得有點懵懂,但既然星義發話了,他也沒什麼意見,坐上車轅,便開始駕車。
馬車駛得很快。
原本以為要半個時辰才能回到柳府的金南芸,發現僅僅兩刻鐘,柳府就近在眼前了。
金南芸又拿了一錠銀子出來,遞給星義:“謝謝。”
星義臉都黑了,拳頭麻酥酥的癢,就想找什麼東西揍一下。
下了馬車,浮生去開門。
金南芸走在後面,等金南芸想再回頭與星義說些什麼的時候,卻看後面,馬車一撅屁股就走了。
金南芸失笑一聲,抬腳,踏入後門。
前面浮生匆匆跑進去,又回來,湊到金南芸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什麼。
金南芸聽著,問道:“母親院子?”
浮生點頭:“說是一來,便去的夫人院子,還未出來。”
“來了多久了?”
浮生想想,道:“前後加起來,至少也有半個時辰了,小姐,先生……先生究竟想做什麼?奴婢還以為先生回府,是為了探望老夫人,怎的去了夫人那邊?”
想起柳蔚與呂氏的關係,浮生真的不認為二人關係能有多好,明明之前,呂氏那麼想除掉先生,為何先生還要自己送上門去?
況且,浮生可記得,先生連面紗都沒戴,難道當真是想表明身份?
金南芸也覺得這裡頭不對,她抬起步伐,快步朝著呂氏的院子走去。
空蕩蕩的主院,與曾經可謂天淵之別,曾經的呂氏,何其風光,院子裡裡外外,伺候的人,數得人眼睛都能花掉,但現在,一眼望去,除了滿目空曠的院落,還算乾淨的地磚,以及幾個伶仃的下人,當真是什麼都沒了。
柳府現在的這種情況,數月下來,金南芸早已習慣了。
快步進入院子,零星的兩個下人看到了金南芸,都沒做聲。若是以前,這等子擅闖主院之人,哪怕是少夫人,也是要給攔下的,但現在,整個柳府都知曉,這位三少夫人是得罪不起的。
不止不敢得罪,還得百般仰仗,否則,連現在的日子,只怕都要過不起,更別說,還要眼巴巴苦等丞相大人與幾位公子放出來的那天。
金南芸通行無阻,先去主廳看看,沒瞧見人,問了下人才知曉,柳蔚去了呂氏的屋子。
金南芸立刻轉道,要去後院,可走到一半,卻見前方一男一女,正緩慢的朝前院走來。
金南芸停下步伐,看著眼前白衣翩然的男裝柳蔚,又看看柳蔚身邊,因為常日軟禁,而變得憔悴消瘦的中年婦人。
呂氏現在是當真今非昔比,就連昔日最鍾顧的容顏,也彷彿無暇顧及。
金南芸已有數日沒見過呂氏,整個柳府,都日漸衰弱,根本不用看,也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但哪怕心裡知曉,再看到呂氏時,她還是愣了一下,記得柳府剛被封的那會兒,呂氏藏著首飾金銀,一心為著柳瑤打算,那時候,哪怕呂氏知道柳家終究逃不過一劫,聖意難測,呂氏還是在努力打算著,只為那一線生機。
現在的呂氏,卻好似已經絕望了。
金南芸不清楚其中內情,但她知道,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