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矜東回到柴房外,看著緊鎖的木門,眼底沒有情緒。
他將衣服展開,搭在門前的繩子上,自己則抱著身子,走到柴房後面的枯井邊,熟門熟路的順著枯井的繩子,落到井底。
井底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但至少四面擋風。
他在枯井裡先是縮抱成一團,而後,又艱難的伸出雙手,給自己哈氣,儘量讓自己暖和一些。
一個時辰後,皇城內。
昭寧宮。
聽了下屬的稟報,容飛面色已是冰冷一片:“他在等我?”
下屬回道:“看那樣子,應該是!王爺,矜公子知曉您並非不管他,但他不知您要做什麼,現在,矜公子已吃了許多苦,一日比一日可憐,咱們真不將他接回來嗎?”
“他還有很多事要做,接回來做什麼?可記得我與你說過,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下屬還是不忍,道:“可矜公子還這般小……”
“皇室子弟,誰不是從小就歷經碾扎。旁人不說,我那三皇兄的童年,便不比任何人好過,看看人家現在是什麼成就,說到底,要想成功,就只有一條路,我不逼出他的血性,他將來在這條路上,就走不遠。”
下屬聽著,雖知道有道理,但還是面露悵然,隨即道:“王爺,您比以前狠心了。”
容飛聽著,嗤笑一聲:“在不知道那些事之前,我還能繼續天真,知道後,我若還渾渾噩噩,可還是個男人?”
下屬沉默的低下頭,心中又想到太子府那可憐的孩子,忍不住道:“屬下給他送套衣服去,可好?”
“不好。”抑制住心底的疼惜,容飛冷硬著道:“讓他自個兒去想法子。”
下屬忌憚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由衷的感嘆,這世上,能改變一個男人秉性的,除了金銀權利,果然,就只剩女人了。
一個死了的女人,卻比活著,更能影響人心。
也不知紀雪枝知曉自己的真正死因會令王爺變成現在這副模樣,黃泉之下,會是什麼心情。
只是當初,將紀雪枝送入太子府的,不就是王爺自己嗎,時隔多年,再後悔,又哪裡還來得及。
說到底不過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而現在,王爺哪怕想彌補矜公子,不過也是想為那件舊事贖罪,只盼矜公子真能爭氣,不要放過王爺為他鋪好的這條登頂之路。
深夜的太子府,十分寂靜。
容矜東在枯井裡睡了一覺,再醒來時,已是月頭正盛。
他從枯井裡爬上來,看到那晾在柴房門口繩子上的衣服,已經結了冰,再看地上,果然又浮上了一層霜雪。
嘆了口氣,他知道這衣服是不能穿了,但他總不能一直光著。
今日被凍了許久,他現在已經感覺頭腦發熱,意識模糊了。
撐著沒讓自己病倒,他在地上抓了把雪,擦在自己臉上醒神兒,確保自己清醒後,便趁著黑夜,偷偷繞過小道,一路走到下人們住的大通房外。
此時所有人都睡了,容矜東偷摸進了一間屋子,在裡頭摸索許久,終於偷到了一件衣裳。
將那衣裳裹在身上,頓時,他便感覺被凍得沒有知覺的身子,猛然活泛了好多。
藉著月光,他出了屋子,繼續往外走。
這次,他走的地方,換到了前院。
避開路上的護院,他利用人小動作靈敏的優勢,很快平安的抵達太子妃的院子。
左右確定了一下方位,十歲不到的小男孩眯了眯黑眸,繞身,穿過院子,走到了丫鬟住處的院落。
能住在太子妃院子的丫鬟,都是二等以上的丫鬟。
容矜東知道,太子妃有三名貼身丫鬟,六名大丫鬟,八名二等丫鬟。
白日磋磨自己那兩人,看衣裳紋絡,是一等丫鬟,所以對著眼前一間間屋子推算半晌,容矜東便估到了那兩個丫鬟的屋子。
謹慎的靠近,從屋簷下撿了一塊細瓦,他將瓦片探入門縫,動作很輕的一點一點磨著,終於,將屋內的門閂磨開。
一聲輕響,是門閂落地的聲音。
容矜東屏住呼吸,等了好半晌,確定屋內之人未醒,才吐了口氣,將門推開。
門扉開啟,裡頭傳來呼吸聲。
容矜東走近了,走到那一左一右兩張大**,先看看左邊的,又看看右邊的,發現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便退了出去,將門關上,再去了下一間。
找到第三間的時候,容矜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