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情況,也的確是失控了。
不說向易這些話,引起了朝內百官的多少議論,就說乾凌帝此刻的臉色,沒有人會懷疑,這九五之尊現在眼神裡究竟蘊藏了多濃重的殺意!
這些殺意,不止是對向易,更是對柳蔚。
柳蔚看明白了,不過,她並不打算叫停,重頭好戲,就是要伴隨著危險才足夠精彩。
同等分量的危險,換取同等分量的好戲,在柳蔚眼裡,不過是一個字——值!
“向易,你可知你在說什麼?簡直胡言亂語,本官讓你交代你的犯案過程,並非是要聽你詆譭皇上,辱沒皇后,皇后乃是孫家林家之人,青雲國人皆知。你只需說明你是如何殺人?為何殺人?玉屏公主之死與你是否有關?沁陽公主之死,你又在裡頭擔任何樣的角色,這便夠了。”
柳蔚這話說的不溫不火,明著是斥責了向易,暗裡卻是給了向易機會,讓向易繼續說下去。
你說皇后是下賤丫頭?呸!你當皇后的孃家人“孫家”和“林家”是掛著白玩兒的?
向易是個已然絕望,徹底看透的將死的明白人,柳蔚的提點,他也自是都聽得懂。
向易不禁冷笑,看著柳蔚:“你問我玉屏公主之死是否與我有關?有!玉屏公主應我所言,隨我出宮,定下假死之約。我讓玉屏公主吃下一顆生息丸,假死於京都城鬧市河旁,等到有人發現屍體,送到衙門,我再派人二十四個時辰之內將其帶走,令其甦醒。而玉屏公主願意為我所用,不過是我應了公主,願意為公主引薦,讓公主能追隨太妃娘娘,給公主一份保障!這皇宮裡,一個無情皇帝,一個獸心皇后,儼然就是個食人窟!玉屏公主有她所願,她不想和親,不想被隨意指派出嫁,她費盡心機營造了佛前玉女形象,就是為了超脫其他公主,活的更受尊重些,但她太年輕,只有一個人,她需要一個依靠,而我能為她引薦這個人,她自然就幫了我的忙,只是可惜,她運氣實在不好,發現了我的計劃,那這條命,便是留不成了,是我將她殺了!是我收買她的貼身宮女琴兒,也是我派人將她骨骼盡數震碎,不留一點痕跡!”
一口氣說完,向易突然勾起唇,詭異的笑了起來。
他從未覺得如此輕鬆過,將一切都說出來,將委屈宣洩出來,這感覺,真是難以言喻的爽快。
百官從震驚中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向易繼續道:“至於沁陽公主,柳大人……不是都查到了?是啊,就是琴兒做的,琴兒覺得自己背叛了玉屏公主,心裡過意不去,那我就給這傻琴兒想個法子,讓這傻瓜舒服些!沁陽公主,不過是順便,誰讓沁陽公主收留了一個從璞香宮出去的宮女呢?那宮女琴兒不喜歡,那便是這宮女的命了,恰好,宮中鬼神流言總是說死了些宮女,這沒多少意思,偶爾死個公主,倒是能讓氣氛更活躍些……”
向易說到這裡,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最後,甚至仰頭大笑得不可自抑起來。
百官把話聽到這裡,都不約而同的想,瘋子!此人,是真瘋了!
柳蔚卻是清楚,向易不僅沒瘋,還清醒得很。
向易罵乾凌帝與皇后的時候,不遺餘力,口無遮攔,但涉及到案件來龍去脈,向易又有意識的將所有嫌疑,攬到他自己身上。琴兒真的只是向易收買的一個小宮女?怎會如此簡單?
向易跟琴兒有過私交,在很久以前。
而太妃娘娘,真的乾乾淨淨什麼都不知道?這怎可能?太妃娘娘眼皮子底下的奴才,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太妃哪怕是老了,也該沒糊塗到一無所知的地步。
向易現在與其說是認罪,不如說是攬罪。
想來,這也是個懂得知恩圖報的奴才,恐怕,太妃也就是看中向易這一點,才能放心的讓向易來辦這些要人命之事,只是卻沒想到,事情辦到一半,被人截了胡……
柳蔚想到鍾自羽,想到小黎見過的那花白頭髮老者,目光不覺沉了沉,終歸,這樁案子是能破,但破多少,破到什麼地步,柳蔚卻已有了打算,以及誓要操控之心。
柳蔚一向自詡公正,破案從不管對方身份,只為一個真相,只求一個公道,卻沒想到,真到了心有羈絆的時候,人,終究是人,私心會被暴露出來,原來人心,都是一個樣的,誰也無法絕對的公正,因為情感的索繞,令絕對公正,不再存在。
向易珍惜著他還有一口氣在的每一瞬。
罵著要罵的人,攬著要攬的罪,說到最後,向易直接又看向乾凌帝,無謂發問:“皇上可知曉,為了今日,我等了多久?敏妃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