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古庸府裡,冷風呼嘯,因著前兩日才下了冬雨,所以這幾日夜裡,尤其的涼。
容溯躺在床榻上,被子蓋過脖子,耳畔,聽著窗外風聲吹拂。
他雙目緊閉,側身枕著自己的手臂,在這安靜又略顯嘈雜的夜晚,進入夢鄉……
他睡得很淺,一丁點異樣聲音,便能驚醒,但所幸,今夜沒什麼大的動靜,多睡睡,總能睡著。
夜晚很長,就在容溯意識開始渙散,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入眠時,耳邊,“哐當”一聲輕響,將他那剛剛喚來的瞌睡,給驚走了。
容溯蹙了蹙眉,下一秒,眼眸睜開。
“哐……”那聲細響,還未停止,且聲音比剛才大了一些。
容溯猛地坐起身子,眼睛直視視窗方向,目光偏深。
“哐……”那聲音還在繼續,這次容溯看清楚了,是窗外,屋子的窗外,有什麼東西在敲打窗欄。
眉頭緊皺,容溯下了地,手探到床底,摸了一把匕首,背在身後,走過去,站在窗前。
今夜外面沒有月光,周遭都是漆黑一片,容溯無法從窗戶剪影,判斷外面是有人,還是有老鼠,只得站在窗前,沉思判斷。
“哐哐……”這次,是兩聲接連。
容溯眯了眯眼,手猛地一推,將窗戶推開。
呼嘯的冬風撲面而來,夾雜著夜晚的寒涼露水,吹得容溯滿臉溼氣,他後退半步,以防外面有誰動手偷襲。
但瞧著,外面好似並沒有刺客,甚至,一個人影都沒有。
是風吹響了窗戶,才發出哐哐聲嗎?
容溯這般猜測著,又走近一些,想再次確定。
可剛走一步,窗外,一顆腦袋,便從下而上突然冒了出來。
容溯下意識地後退半步,著實嚇了一跳。
在看清那顆人頭的主人是誰後,容溯的表情變了。
小妞雙目緊閉,掙扎著從窗戶底下的壁縫兒邊,往窗子裡頭爬,小妞的動作很慢,也很遲鈍,短手短腳的,彷彿一個不注意,下一秒便會掉落下去。
這已經不是小妞第一次爬窗了,但小妞顯然業務依舊不熟練,爬得戰戰兢兢的,最後,還是容溯伸手,將孩子小雞似的提起來,放到地上。
安全的重歸地面,小妞謹慎的踩了踩地面,才直直的,熟門熟路的,往床榻走去。
走到塌邊,小妞便脫了鞋,圓溜溜的滾進去。
容溯看著小妞一系列動作,心裡,只想到了兩點。
一,不是說好的兩日可以不管這孩子嗎?
二,不是說好的醒不過來嗎?
容溯很徘徊,現在是應該如平日一樣,先將這不省心的小丫頭哄睡著呢?還是現在就提著人,把小丫頭扔回給那柳先生。
畢竟,兩日期限未到,那人與他有過協議,不可食言。
而就在容溯糾結時,床榻上的小丫頭,已經卷著被子,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容溯走過去,伸手推了推。
小丫頭沒醒,睡得非常熟。
容溯挑了挑眉,心說今日倒是乖覺,往日都要哄著,照料著,否則是吵死你也不會睡,今日自個兒就睡了,實在難得。
這麼想著,容溯便沒那麼急著將人送走,而是也上床,如平日一般,睡在外頭。
小妞睡得很甜,容溯單手支著頭,側著身子看著小丫頭的睡顏,想了想,大手握住小丫頭藏在被子裡的小手,探著小妞的脈門,摸了摸。
脈象平穩,不像有病。
莫非,是真的好了?
容溯並不是大夫,但到底是習武之人,勉強也通藥理,可也就是普通把脈可以,深一些也是探不動。
就現下看來,小妞是沒大礙了。
倒是不知,那柳先生,果然有些本事。
而同一時間,那有點本事的柳先生,正窩在某人溫熱的懷抱中,疲憊的睡了過去。
白日柳蔚高強度針灸數個小時,容稜也在衙門忙了一日,加上身上有傷,兩人都累的不輕。
但小妞醒來的動靜,還是驚醒了兩人。
柳蔚支著下巴,迷迷糊糊的往窗外看,揉著太陽穴道:“小妞去你弟房間了。”
“嗯。”容稜應了一聲,翻了個身。
柳蔚說:“倒是沒想到,這麼快便醒了,看來,小妞雖說沒有神智清醒,潛意識卻已經恢復了,每晚睡覺都去找你弟,昏迷了竟然還未忘記,要不,乾脆把小妞過繼給你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