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車前的丫鬟安安連忙道:“我家小姐千金之軀,不可隨意街上露面,我們承認,是我們的馬車撞了這位老人家,我們願意賠錢,還請大人明鑑!”
安安話音剛落,那車伕便插嘴道:“安安姑娘,我真的沒有撞到人,我明明拉了韁繩,馬車也停了,真的沒撞到……”
“沒撞到,沒撞到我娘會死嗎?你們的馬車輪子上還有我孃的血,你們還敢不認!還敢不認?”老人的兒子又大吼大叫起來,甚至衝動的撲上去,要對車伕動手。
車伕身量瘦小,不敢硬碰硬,只得不住往後面縮,臉上卻滿是懊惱,急得快哭了。
丫鬟安安對車伕擺擺手,示意車伕別說了。
而後又對衙役們鞠了個躬,誠心誠意的道:“我們真不是有意的,今日街上人多,我們分明已經放慢車速,但不知為何……總之,人是我們撞的,我們認了,要回衙門審問,還是賠錢,我們都認,只是我家小姐實在不可下車,還請諸位大人體恤。”
安安說得禮貌,認錯態度也算端正,但是人命關天,顯然沒有如此敷衍過去的說法。
錢,是一定要賠的,衙門,也必然是得去的。
至於之後如何判案,那就是京兆尹大人的事了。
衙役們低頭商量了一番,最後,打頭的站出來說道:“先回衙門。”說著,又看向地上那還躺著的老人,嘆了口氣,吩咐老人子女:“把你們老孃找個架子抬上,一起去衙門。”
老人家的子女們這才算滿意了,從旁邊的鋪子裡借了一副架子,將老人給挪了上去。
受害者不依不饒,肇事者積極承擔,衙門的人公事公辦,只要去了衙門,相信事情很快就會解決。
“路這就通了,公子,咱們走吧。”眼看圍觀眾人都逐漸散了,明香看看路況,說道。
柳蔚卻沒動,還是站在那兒,眼睛盯著那副白麵竹竿的架子。
惜香以為公子是為老人家的不幸哀嘆,忍不住道:“雖然駕馬車的人說不是有意,但看老人家的子女哭得那般傷心,真是可憐。”
“可憐?”柳蔚再次看了惜香一眼,又轉頭看向那已經打算跟著衙役前往京都衙門的華麗馬車,道了一句:“是很可憐。”
堵塞的道路,終於通了。
柳蔚回到馬車上,還沒坐穩,就聽外面有人喚道:“裡頭可是,鎮格門柳大人?”
柳蔚愣了一下,明香卻已經撩開車簾,見到來人,頓時一驚:“安安?”
安安勉強扯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明香姐姐,許久不見,敢問姐姐,這裡頭,可是坐著柳大人?”
明香回頭看了自家公子一眼,得到公子的默許後,才對安安點頭。
安安這便福了個身,道:“我家小姐方才在馬車上透過簾子縫隙,有看到柳大人身影,特命奴婢前來請安,小姐說,人來人往,不好與柳大人相談,實屬遺憾,若是下次有機會,還望能與柳大人當面一見。”
明香聽得有些愣神,不覺狐疑的看著自家公子,不知公子與李家的人,什麼時候這般熟了。
其實,不止明香楞了,柳蔚也愣了,因為柳蔚也不記得自己和李茵何時熟絡到這個份上了。
“多謝李家小姐掛念,有心了。”柳蔚隔著車簾,回了一聲。
安安得了柳蔚的應,不做多停,匆匆告辭,這就走了。
柳蔚猶豫一下,等馬車開始挪動了,突然對外吩咐說:“改道,去京都衙門。”
車伕利落的改了路線,明香惜香卻極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