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柳小黎的孃親,柳蔚哪裡能不瞭解自己這個兒子心裡在想什麼?
柳蔚點點兒子的腦門,說道:“教書也要,唸書背書也要,教書是爹讓你教的,唸書背書是你容叔叔讓你念的,兩樣,你都要好好的完成。”
一聽此言,小黎原本還亮晶晶的大眼睛,瞬間暗淡了下去。
於是,小黎開始打哈哈了:“其實學醫也沒什麼前途,我覺得還是不要學醫的好,尤其女孩子。”
小傢伙想推脫承諾完的責任,卻不想,大妞**已經滿懷期待的望著他了,然後激動的說:“我們覺得女孩子學醫很好,很有前途!”
小黎:“……”
望著柳小黎那糾結到簡直是生不如死的臉,柳蔚也只能隨便的摸了兒子的頭一下,以示鼓勵。
但小黎很是抗拒,他挪開孃親的手,嫌棄的說道:“爹你摸了老鼠沒洗手。”
柳蔚沒管,家養殖的老鼠,沒關係,粗魯慣了,又在兒子頭頂狠狠揉了一下。
小黎煩得要死,但又躲不過去,只能硬生生的被孃親揉的腦袋直往下垂,還不忘憤憤的使勁兒瞥了孃親一眼。
容稜已返回了座位上。
又坐了會兒,繼續瞧著院子裡其樂融融的那番場景,容稜的目光慢慢的變柔。
容溯也注意到了容稜的目光,便也跟著看了過去,這一看,他的目光就再沒能收回來。
等到容稜都回過視線了,卻發現容溯還在盯著那邊看,容稜手指輕曲起來,提醒似的,扣了扣桌子面。
清脆的響聲,引得容溯倏地回過目光。
在看到容稜那很明顯不悅的視線後,容溯卻渾然無謂,只是偏首,對外面站著的小廝道:“去,準備些酸梅制的點心。”
小廝這便應了一聲,緊腳去準備點心了。
容稜端起手邊的茶杯,又看了容溯一眼,沒說什麼,先是輕啜了口茶,半晌,才問:“你可是以為,將大妞**留下在七王府,她便會經常過來你府裡?”
容溯將手指放在小爐前烘著,他雖習武,但武藝卻不高,這樣的冷天氣,離著爐子哪怕遠一點,他都凍得難受,
“三皇兄說什麼?”
容溯這是在裝傻。
但容稜覺得,他其實沒必要裝傻,首先演技不好,破綻百出。
容稜將茶杯擱下,正事方才都談完了,現下,可以談些二人的私事了。
“你我皆清楚她的身份,說話上,倒是無需遮遮掩掩。”
容溯沒接這話,只是漫不經心的看著爐子裡的小火苗,時不時將手指放到火苗中間晃一下。
柳蔚的身份,容溯的確清楚,早在古庸府,柳玥出現後,便知曉了,當時,他的確矛盾了一陣子,尤其是見著柳蔚日日與容稜同屋共住,心情更是跌落谷底,但柳蔚的話,同時又言猶在耳。
她說,他不配挽留她,因為他妻妾成群。
容溯不清楚兩件事有何關聯,但容溯明白,柳蔚倔強,她不願屈小。
雖然他也不覺得容稜會給柳蔚多大的名分,畢竟身份懸殊,這一事實始終存在。
若是曾經,容溯不介意與容稜爭上一爭。
他不認為自己一定會輸,但在他受了容稜恩惠,又隨著兩人政治觀念走近,這種爭鬥,無疑不再實際。
或許他該放棄,畢竟是他錯過了,但心甘情願的放棄,誰又願意?
不能光明正大的爭,暗地裡爭,總不為過罷?
柳蔚對他的不喜,是從各個方面而言。
但是經歷了這段日子的相處,他借出七王府相助容稜,聽她之言,襄助林盛,他對她的要求,是有求必應,容溯可以很確定的說,柳蔚現在,就算未喜歡他,也絕不再討厭了。
這是一個開始。
而有了開始,便會有後來。
善忍之人,心懷溝壑,他想,他可以多等等,等到自己的籌碼更多,在柳蔚心中的好感更甚,屆時,他說不定就能反敗為勝。
容溯心中想了很多,但面上卻保持平靜。
可容稜是何其人物,怎會看不出容溯的心思?容稜冷笑一聲,淡淡的道:“小黎乃我親生。”
容溯看他一眼,沒做聲。
“六年前,我與柳蔚已有一子。”
容溯慢慢皺起眉宇。
“如今,她又懷了。”
容溯的臉色,幾乎是不能看了。
容稜卻漠然起身,瀟灑的理了理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