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子言的眼神越發沉鬱,似是對這庸碌的堂弟極為失望。
但偏偏付子言表情太過嚴肅,眼神太過凜人,付子驕更被嚇得不會說話了,最後吞吞吐吐的,只能指著付子耀,手足無措的把燙手山芋丟出去:“四弟,你今日一整日都在此,必是比為兄清楚始末,你且好好說說,事態究竟如何。”
付子耀莫名其妙的被點名,懵了一下,接著就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尤其是三王爺與自家大哥,他們的眼神如此壓迫,令他忍不住,瑟縮起來。
付子言臉色已經很黑了!
一個付子驕指望不上,一個付子耀竟也是個膿包,他狠狠地閉了閉眼睛,眼中鬱氣翻騰,拼命剋制。
“不如我來說?”在幾人猶豫不決,瞻前顧後時,一道清冷的少年音,冒了出來。
所有人的視線再次一轉,轉向了落在付子言後頭,從方才開始,便沒做過聲的付子寒。
付子寒的確是最有立場回話的人,畢竟今日包定場地,安排活動,從頭到尾,都是他著手的。
當然,正因著是他著手的,其中齷齪,他才難辭其咎。
別說他就是這場毫無人性亂事的始作俑者,就算他不是,這一場汙水,他也逃不掉。
付子言看著付子寒,方才他們上山時,他是在半山腰瞧見這位七弟的,當時付子寒身邊並無侍從護衛跟著,只有他一個人,徒步走著,表情平靜,看起來,頗有些讓人看不透的鎮定。
見到了他們,這位七弟行了禮,深深的看了三王爺好一會兒,便跟在了他們身後,一起上來。
付子言沒有提醒這位七弟離開,他也知道,這位七弟不能離開,若是三王爺真打算插手此事,付子寒必須給個交代。
只是到底才十八歲,付子言不確定這位七弟能處理好此事,因而才打算讓付子驕先布個前言,先把局勢穩住。
可付子驕沒這個本事,付子耀也不堪大用,到最後,竟還是要付子寒打這個頭陣。“你說吧。”付子言道,語氣中帶著疲憊。
付子寒也不說廢話,他看了看容稜,沒怎麼仔細看,又將目光轉向了後方,視線在那青年京官,與自己的親生五哥身上繞了一下,緩緩笑了,聲音清朗的道:“十二死囚,我殺了十人,傷了兩人,論罪如何,端看朝廷律法定斷。”
“七弟!”
“七弟!”
付子耀與付子驕同時出聲。
卻被付子言打斷:“閉嘴!”
兩人只好憋著氣閉嘴,但眼裡卻滿是焦躁,付子寒怎能認罪呢?青州府尹都在這兒了,他怎能一個人認罪呢?
他可知,他認了罪,兄長們之前做的幫他遮掩的所有事,便都成了徇私包庇,罔顧王法?
他可知,他這是將兄長們陷入不上不下,不仁不義之境地?
付子驕與付子耀都要氣死了。
倒是付子覽,突然開口吼道:“你年紀尚輕,一無功名!二無頒令!如何能從青州大牢帶出死囚?七弟你莫要被人騙了,這些人真的是死囚嗎?方才司馬大人分明說,牢裡沒丟過死囚!這些人身份可疑,來路不明,其中必然還有疑點,你可莫要中了他人奸計!認罪認得這般快,知道的,曉得你委屈了,不知道的,還真當了你是殺人如麻,大奸大惡之輩!”
付子覽一番話說的義正言辭,字字鏗鏘,不曉內情的,怕真以為付子寒就是個受人汙衊,卻自吞苦果的小可憐。
付子言也沒想到付子覽會突然冒出來說話,且還說的有理有據,條理分明。
做大哥的,眼神斂了一下,突然有了主意,看向司馬西道:“司馬大人,這些人究竟是不是你牢裡死囚,你可查清楚了?”
司馬西冤枉啊,是肖康說這些人不是死囚,不是他說的,怎麼不商量一聲就把屎盆子扣到他頭上呢?
他委屈的低低頭,摸了摸額上的細汗,眼睛悄悄的去打量了一眼三王爺,見三王爺目光平靜,沒有給他任何暗示,一時很是糾結,拿不住自己到底該如何說,只能豁出去了,閉著眼睛道:“本官的確未接到牢內有大犯越獄的訊息。”
司馬西這話說的很巧妙,他用了越獄這兩個字。
也就是說,他不知道有死囚越獄了,但或許死囚的確越獄了?越獄去哪兒了?會不會是慌不擇路,跑到獵場裡頭去了?
若是當真如此,青州衙門或許會擔個看管不力的罪名,付子寒作為遊獵活動的安排人,也就落一個知情不報的罪名。
但這些人本就是死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