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木門前,教官看了眼裡面,只見床上,十歲大的女孩,緊緊的拖著另一個九歲大的男孩,她將男孩拖到床腳,然後抱住男孩的頭,讓他窩在她的懷裡,然後臉上原本惶恐的表情,慢慢變得鎮定,變得安靜。
黑夜過後,是白日,白日過後又是黑夜。
整整五天,女孩沒有吃一口飯,沒喝一口水,她只是木然的抱著男孩的屍體,直到那具屍體上慢慢爬滿了蛆,慢慢散發惡臭,男孩的臉慢慢變爛,蒼蠅盤旋在他們身邊。
女孩若不小心太用力的碰觸男孩,小小的手指,甚至會直接戳進男孩的面板,但他的面板裡不是血液,而是黃褐色的膿水。
直到第六天一早,教官進來,拖走男孩的屍體。
女孩瘋狂的大叫,身上全是屍水,她卻執著的要去抓男孩的屍體。
教官眉頭一皺,一巴掌扇在她臉上,提著她的後領,對她道:“今天有人來接你,乖乖跟著他走,聽到沒有!”
女孩不肯,還是在叫。
教官用老手段,將她劈暈,然後丟給營地護士。
護士將她洗乾淨,女孩再醒來時,已經被換上了乾淨衣服,她的床前,坐著一個身穿中式唐裝的老人。
教官恭敬的站在旁邊,低頭道:“雲老,就是這個孩子。”
老人面容慈和的點點頭,低頭,捏住女孩的下巴。
女孩條件反射的去咬他,教官正要發難,老人卻擺擺手。
接著,所有人就看見女孩咬住老人的手腕,老人卻似半點感覺也沒有,只是溫和的笑著。
女孩自己也發現,她咬住的明明是肉,卻像是咬了一塊鐵,儘管她用再大的力,牙齒也無法深陷一分。
老人含笑著道:“這叫金鐘罩,以後,你也能學。”
女孩沒聽懂,只是兇狠的瞪著他。
老人卻摸摸她的頭,將手從她嘴裡拿出來,起身,對教官道:“這個孩子,我要了。”
教官露出笑容:“那價格……”
“就按你們說的。”
教官卻搖頭:“雙倍。”
老人眼睛一眯,瞧向。
教官道:“這是個中國孩子,我聽說,學您的那種功夫,只能是中國孩子,她年紀合適,爆發力也比之前那些孩子更充足,我有預感,她不會再是您的後備,她應該就是您一直要找的最終人選,所以我的價錢,並不過分。”
老人靜靜的沉思一下,又看了看女孩,最後到底笑了:“好。”
老人要帶女孩走,女孩卻死也不肯,她的目光四處搜尋,卻再也找不到弟弟的身影。
“她在找什麼?”老人問。
教官道:“她弟弟的屍體。”
老人恍悟:“激發她的媒介?”
教官點頭。
“那就把屍體,給她吧。”
教官猶豫一下,還是派人去把屍體撿回來,但僅僅是這短短的兩個小時,男孩的屍體再被帶回來時,已經七零八落,臉幾乎被野獸啃噬光了,手和腳也沒有了,就連肚子,也破開了血粼粼的大洞。
女孩卻不管不顧,衝上去抱住屍體,死也不放!
老人帶著女孩,女孩抱著殘缺的屍體,踏上了出林的吉普車。
車上,女孩坐在後座上,低頭盯著弟弟已經沒有五官的臉,小手抓住他的眼球,仔細的將他的眼球,安回眼眶裡,等到她成功了,她就會勾唇一笑,就彷彿弟弟也在對她笑。
司機透過後視鏡摸了摸鼻子,因為車內封閉,屍臭味幾乎燻得他反胃。
老人倒是老神在在的坐在副駕駛座,安靜的閉目養神。
司機再也受不了了,開啟窗戶,打算喘一口氣。
就在這時,一隻烏鴉,從窗外飛了進來,筆直的飛向後車坐,落在了乾硬的坐墊上。
“該死的!”司機咒罵一聲。
女孩也偏過頭,看向身邊的烏鴉。
黑色的鳥兒望著女孩的小臉,歪了歪腦袋,叫了一聲:“桀!”
……
“爹……爹……”
細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綠色的可怕森林,渾濁的天空,唐裝的老人,血粼粼的屍體,黑色的吉普車,終於回到父母身邊的喜悅,在慢慢褪色,慢慢消失。
柳蔚猛然睜開眼時,看到的,是兩張滿是擔憂的孩童小臉。
“爹。”柳小黎見孃親醒了,終於鬆了口氣,他捏著袖子,給孃親擦擦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