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找到了。”
就在這時,紀茶聽到內室傳來一陣驚喜的聲音。
紀茶忙進去,就看到姑奶奶拿著一個白色的小盒子,手指細心的撫摸著盒子上頭的紋路。
紀茶總算放下心來,看來姑奶奶所謂的找姑爺爺,只是找姑爺爺曾經留下來的東西,也是,有個信物在身邊慰藉著,總會好些。
盒子被開啟,紀茶看到裡頭安安穩穩的被放置著一枚黑色的石頭,姑奶奶拿出石頭,握在手心,又雙手交疊緊靠胸口,終於安分了下來。
將老人家扶到床榻上去坐著,紀茶也顧不得收拾屋子,先去開門,告訴門外的人已經沒事了。
所有人都三三兩兩的進屋,看到屋內的慘狀後,力氣大的男人,已經在收拾,細心的女子,則拿著掃把在掃滿地的杯盞碎片。
老成持重的族長小心的站在不遠處,見年邁的表姨並沒有發現自己,鬆了口氣之餘,眼睛不經意瞥見了地上的玉盒。
他“咦”了一聲,上前將盒子撿起來,左右看看,意外的道:“這東西竟然還在。”
這玉盒就是放置那枚黑色石頭的。
紀茶好奇的問道:“族長識得這個?”
“這是蠱盒。”族長說著,又看向床榻的方向,瞧見老人家手裡似乎拿著什麼東西,將玉盒放下,嘆息著道:“原來是在找雙生蠱啊,可是,那蠱早就死了啊。”
“雙生蠱?”紀茶疑惑的問道。
族長看了眼身畔的這位小輩,將玉盒遞給她,問道:“你姑奶奶姓白,那你可知苗疆白氏?”
紀茶想了想,搖搖頭,她的年紀太小,離開嶺州的機會都少之又少,哪裡會知道那麼多外界之事。
族長幽幽的吐了口氣,慢慢嘆道:“你姑奶奶,是苗疆白氏後裔,她初見你姑爺爺時,便是你姑爺爺中毒至深,命懸一線之時。苗人注重蠱醫,你姑奶奶以嗜心蠱,救了你姑爺爺,隨後兩人相處,有了感情,還成了婚,苗族有規,凡族中之人,成婚之日必雙種愛蠱,這種蠱,就叫做雙生蠱,蠱蟲一母一子,夫婦雙方體內都會蓄有母蠱,而子蠱則溫養體外,卻不是自己養,而是互託彼此,讓對方養。子母蠱乃是一體,母蠱若亡,子蠱必亡,你姑奶奶手裡拿的,就是你姑爺爺的子蠱,只是這蠱,三十多年前,已經死了,如今,不過是硬化成了石頭,但你姑奶奶卻總說,這蠱沒死,說你姑爺爺也沒死,說它只是睡著了,很快就會醒來,總之……哎……”
族長說到這裡時,另一位長老聽到,適時的插了一句:“不止南崢,當初出海之人攏共數十,全都生死未卜,音訊全無,說實話,不止你姑奶奶失去相公,許多人也失去了親人,只是唯有她,一直看不開……大略,因為她是苗女吧,苗女重情,不死不休……”
紀茶愣愣的聽著,隨即眼睛轉過去,看向床榻前,那握著石頭,滿臉溫和的姑奶奶,只覺得喉頭髮梗,鼻尖也開始發酸。
屋子很快被收拾好,天色已經不早了,送走了其他人,紀茶也不打算回家了,找了張被子,就在姑奶奶的床邊,打了地鋪。
這夜,姑奶奶睡得很安穩,或許因為那枚子蠱,她睡著時,臉上都帶著笑,但越是如此,越是看的紀茶心疼不已。
她如今只希望,妹妹能趕緊回來,帶上柳蔚。
無論如何,姑奶奶必須見一面她的外孫女,那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了。
……
柳蔚是被噩夢驚醒的,窗外的月色都泛著冷意,她看了看時辰,如今還不到寅時。
容稜睡在她的外側,聽到動靜瞬間也醒了,男人半坐起身子,修長手指輕攬住她纖柔的肩膀,朝她輕聲問道:“怎麼了?”
柳蔚搖搖頭,手按住眉心,一邊揉,一邊說:“做了個夢,有些熱,你睡吧,我出去吹吹風。”
容稜沒有再睡,掀開被子,跟她一起下床。
褪去了白日的衣著偽裝,夜裡,柳蔚穿著白色的褻衣,白色本就顯胖,她這肚子在月色的映照下看來,可是大得非常驚人,容稜不敢讓她自己出去摸黑亂走,她要吹風,他就陪著她去好了。
兩人下了樓,如今是深夜,驛館清清靜靜的,沒有人聲。
後院裡有個小涼亭子,容稜為妻子披上一件外袍,看她愣愣的望著天邊的月牙,他便撫了撫她被風吹亂的髮絲,問:“夢到什麼了,這般情緒。”
柳蔚回頭看著他,身子半靠在他懷裡,搖了搖頭:“忘記了。”
容稜將她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