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柳蔚的角度,能看到付鴻晤跟小二說了兩句話,像是點了一種茶,一種糕點之類的。
小二應了聲,便退下,付鴻晤轉而從小廝那兒拿來一本書,對著窗外,翻閱起來。
對著窗戶坐,那便有可能,街上有人與他互通訊息。
柳蔚看了容稜一眼,容稜對她點點頭,顯然早有準備。
說書先生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公主不知曹秀才有妻,只當他是謙謙君子,愛慕之至,更是親自求到皇上那兒,挑明瞭說,要在今月十六前,就嫁給曹秀才,皇上疼愛公主,又覺著那曹秀才也算一表人才,心有鴻鵠,就允了,這下可熱鬧了,公主大婚,要準備的事兒可多了,上千匹的絲綢,上萬只的牛羊,什麼,看官您問牛羊拿來做什麼?那能做什麼?還能是吃嗎?自然是祭奠用的,聖祖在上,皇家有喜,那可是普天同慶,天下大赦的好事兒,不說本家祖師,道家祖爺,佛家聖仙,光是城隍廟裡的普通神明,那也得是金冠加身,禮祭豐厚……”
“金冠加身,禮祭豐厚?”柳蔚聽著這最後八個字,猛地一抬頭。
容稜也反應過來。
而二樓,此時付鴻晤還在專心致志的看他的書,那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像是真的在這喧囂環境,能看得多入迷似的。
柳蔚拉住容稜的袖子。
容稜回道:“說書的。”
柳蔚點頭,音色有些冷:“城隍神裡的不是真神,是各代名臣英雄的化身,既非真仙,哪裡有金冠加身的資格,這分明是個暗示,暗示本月十六時,城隍廟內,有人要找付大老爺要東西,至於要什麼,逃不開的就是金子,其次那個禮是什麼禮,就得再聽聽。”
沒有想到,權王守了幾日的接頭人,原來就近在眼前。
不過,這付鴻晤也夠機靈的,故意對著視窗坐,讓人以為他要等的人會從窗外過,給他傳遞資訊。
卻不想,聲東擊西,將真正傳達資訊者遮掩得乾乾淨淨。
柳蔚容稜繼續聽那說書先生講話:“王家小姐在家等啊等,等啊等,等不到相公的回信,卻等到同鄉的急報,說那曹秀才已經成了駙馬,不日就要與公主完婚,王家小姐身子本就不好,這一急之下,竟生了場大病,躺在床上再是起不來,期間那遠出經商的表哥回來一趟,給她帶來千年人參,萬年靈芝,什麼好吃好用的,儘管熬製,將她那病懨懨的身子,活生生給栽培了上來……”
“人參靈芝。”柳蔚說著,又看了二樓一眼。
果然看到,那本還鎮定的付鴻晤,突然將手裡的書擱了一下,抬手去端前面的茶杯。
下頭的說書先生又說:“這千年人參,萬年靈芝,可是稀罕之物,王家小姐的表哥,可是傾家蕩產的要給他表妹治病,王家小姐好了時,肚子也徹底大了,臨產之際,唯恐讓表哥三番破費,無以為報,她是再不肯吃那金貴東西,可偏偏肚裡的孩子不等人,穩婆說了,不吃那養氣益血的上佳之物,怕是孩子生了一半就得難產,沒辦法,身子骨太差了,根本吃不下產子之苦……”
說書先生講到這兒,付鴻晤又把書拿了起來,像剛才一樣,有條不紊的翻看起來。
這是同意了?要將靈芝人參給對方送去?
這場書說了小半個時辰,等到歇了一陣後,那說書先生也換人了,故事也換成了另一個。
柳蔚看了容稜一眼,容稜對她點點頭,示意已經有人跟上了,不會讓那說書先生跑遠。
同時,在換了個人後,二樓的付鴻晤也將書收了,帶著小廝,慢條斯理的出茶樓。
付鴻晤直接回了付府,那說書先生,則去了附近一個不小的三進院子。
高牆厚院,前門後門都有兩三個門童看守,甚至院口還養了狗。
“看來就在裡面了。”柳蔚站在街外,對身邊的容稜道。
容稜“嗯”了聲,仔細的盯著院門上下打量。
“回去等訊息吧。”
……
當天晚上,就有訊息了,這別院畢竟這麼大的產物,多的不好查,在衙門裡建了資料的資料,總能立刻看到。
柳蔚盯著房契最下頭那戶主的名字,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一聲:“尋紅,不就是那一點紅的老闆娘?”
容稜把房契拿過來,看了一眼後,又在另一疊文書裡翻找。
不一會兒,翻到了另外兩張房契,還有一張田契,主人的名字,都是尋紅。
“三處房子都要查,還有這塊田地,也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