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沉默一下,擺出一幅難以接受的表情:“不夠,攏共至少需要五百人,青州有多大,四老爺您也清楚,況且人已離了青州府,如今正在青州附地徘徊,不說邊附的村莊有多少,單說人口上萬的小鎮,前後加起來,都有二十多個,人手太少,根本查不過來。”
付鴻達也沒辦法,說:“可大哥三哥那兒,是絕不鬆口,父親今個兒為了此事,動了氣了,還請了大夫。”
柳蔚板起臉:“付鴻晤不想要他兒子的命了嗎?”
“這……”付鴻達尷尬,說,“柳大人您要這麼說,就太……”
柳蔚擺擺手:“是我唐突,把話說難聽了,您莫要介意,我這不是,正著急嗎。”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
等送走了付鴻達,付子辰走過來,挑眉:“女子的直覺?”
柳蔚說:“欲擒故縱罷了,等著吧,明日一早,好訊息就來了。”
這話有點意思,欲擒故縱,那是誰擒,誰縱?是付鴻晤、付鴻適在欲擒故縱,還是付老爺子在欲擒故縱?
柳蔚沒有過多解釋,晚上該吃吃,該睡睡、
等到容稜回來,柳蔚跟容稜說了今日之事,又問他:“尋紅給的人,都有用嗎?”
“嗯。”容稜脫了衣服,上榻,躺在外側,說:“付家人,個個不簡單。”
“看來你也有發現?”柳蔚稍微翻了下身,亮著眼睛看他。
“也?”容稜看她。
柳蔚笑了聲:“我的發現也不少,這付家,藏龍臥虎。你發現的是誰?”
“付鴻天。”容稜道:“這個人,同付鴻晤的妾室張氏有染。”
“只是有染?”
“不止。”
不光有染,張氏還懷了身孕,更要命的是,張氏對付鴻天愛得痴迷,為了情夫,不少次利用付鴻晤官職之便,協助付鴻天倒賣戶籍田籍,甚至付家本身在青州邊鎮的祖田,都被付鴻天斷斷續續賣出去好幾塊,斂到手裡的巨財,至少有三百萬兩黃金。
柳蔚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自己,說:“庶子嘛,總要想點法子為自己打算,誰家庶出不是這樣,不過這付鴻天膽子不小,付鴻晤積壓多年,他的女人都敢動,也不擔心穿幫了怎麼辦?”
“不會穿。”容稜道:“有付鴻天的髮妻許氏,為其遮掩。”
這回柳蔚是有點驚訝了。
容稜順勢將她摟在懷裡,下顎貼住她的髮絲,問:“你那邊?”
“巧了,也是個庶子,付鴻達。”
容稜“嗯”了聲,等她說下去。
“付鴻達是付老爺子身邊得力的,因著沒有官職在身,公務就是管轄付家名下各地鋪面經營,但這陣子府裡出了不少事,他也不去鋪子了,成日跟在老爺子身邊照料,倒是將一個孝子的名頭坐的挺實的,可是這人,問題很多。”
“什麼問題?”
“今日去談借兵之事,本是我與老爺子在說,出來後,付鴻達卻跟我強調,借兵之事是如何不易。說句難聽些的,這事,他有什麼資格發表意見?可他偏偏就要插一腳進來,還有,他來傳老爺子的話,說著說著,又跟我強調借兵不易,還說老爺子為此事動了氣,請了大夫,這不明擺著就是要我放棄?可付鴻晤他們都沒開口讓我放棄,怎麼他就這麼積極?兵力之事,他付鴻達倒成了最關心的那個,這是本末倒置。我們去借兵,是為了排查老爺子實力,看老爺子能否自如指使付家三兄弟,能否輕易撼動三兄弟官職上的事,可老爺子還沒訊息,付鴻達倒動起來了。”
這麼一說,的確很可疑。
容稜問:“你懷疑什麼?”
柳蔚將自己的被角掖了掖,說:“付鴻天能為了斂財,跟自己哥哥的女人行苟且之事,付鴻達,也不見得是個老實的,這人再查查,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穫。”
……
付鴻達抵達千喜坊時,天還沒有亮透。
推開一扇扇精緻的門扉,他見到了在後院等待他的龜奴阿平,阿平識趣的沒有喚人,只趁著清晨的霧氣,將人往最裡頭帶。
這個時間的千喜坊,大部分人都在沉睡。
兩人一路進到最深處的二層閣樓,剛進閣樓,付鴻達便控制不住的問:“人真的接回來了?”
千喜坊老鴇,因為一樁命案早先被抓進了衙門。
青州府尹落了案,指明老鴇就是殺人兇手,此事,雖還未向外公開,但千喜坊裡的人,自都是知曉內情的。
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