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哥一臉喜色,忙一疊聲的應下。
卻又在想到來找這位是為何事時,沉下了臉:“本來,這事兒是咱們古庸府的事兒,不該這般晚了,還來打擾柳兄弟與容都尉休息,只是,這案子實在太玄乎,咱們古庸府的衙役,看了屍體,是死活不肯驗屍,還直說什麼冤魂索命,誰插手誰出事……”
“咱們是實在沒辦法,才求到柳兄弟這兒來,這牽扯鬼神的案子,咱們也不敢讓柳兄弟您插手,但您到底是京官,見的世面廣,就尋思著,能不能請抽個空,去看一下,不用您動手,咱們哥幾個自然是聽您吩咐,您只要看看,大概看看就成。”
胡哥說得小心翼翼,很怕柳蔚一口拒絕。
畢竟這又是鬼又是神的,正常人是沒幾個敢碰的,且不說那仵作害怕,就是他們一道的幾個小衙役,也怕的軟了腳,直嚷要死要活的,都不肯將屍體搬回衙門。
這會兒屍體還在外頭放著,他老胡倒是可以把屍體搬回去,但因為仵作沒給驗看過,他又不知道該怎麼入手。
怕搬,把屍體上頭的證據碰壞了。
衙門之前出了新政策,就是跟這停屍房有關係的,與屍體搬運檢驗也有關係,因此,胡哥實在不敢大意。
柳蔚聽胡哥說得亂七八糟,也沒聽懂,便朝人問道:“究竟怎麼回事?”
胡哥嘆了口氣,面色悵然:“又是四月湖橋頭,剛才有人發現,死了人了。”
柳蔚聽後愣了一下,而後瞪大眼睛。
胡哥道:“今個兒一早開始,那王麻子撞鬼的事兒,在整個州府就傳遍了,原本也就是傳傳,雖說牽連了一些陳年舊事出來,但到底都是陳年舊事,估摸著過幾天,也就過去了,可現在,卻又死人了,這……這就……”
“死的是何人可瞭解?”柳蔚直接問道。
胡哥忙說:“是三街書鋪錢掌櫃的女兒,錢喜兒,才十四歲的姑娘,就這麼死在了湖畔裡頭,被撈起來的時候,眼睛都沒閉上,那錢掌櫃夫婦現在還在橋頭哭喪,整條街的人都出來看了。”
“帶我去看看。”
柳蔚二話不說,直接出了門。
那四月湖的位置她知道,離這裡不遠,走著去便可。
胡哥見這位柳兄弟果然義氣,頓時感動得不得了,看柳蔚的目光,也滿是崇拜。
可看著看著,卻感覺身邊有另外一道視線橫過去,他不在意的瞟了一眼,就瞟見那容都尉,正冷著一雙眼眸,面色微沉的瞧著他。
這容都尉的眼神未免太寒人,胡哥抖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嚇得頓時身板一緊,忙什麼都不敢說,垂著頭,追著柳蔚往外面走。
容稜走在最後,可剛出了門口,就聽見身後,一道冷蔑的男音響起:“三哥在愚弟面前,已是對那些男男癖好,連遮掩一下,都省去了?”
容稜頭也沒回,更沒理容溯,直接離開。
容溯不禁瞳孔一縮,加重了音色:“回京後,我會重新向柳府提親!”
這次,容稜好歹停下步伐。
容稜不悅的回頭,瞧著容溯,眼神冷漠:“柳蔚?”
“否則還會有誰?”容溯嘲諷的勾唇:“三哥既與你那位柳公子情投意合,夜晚苟且,不若就求了父皇,將這男妾,納了便是,不過柳蔚,倒是不勞三哥糟蹋了。”
容稜扯扯嘴角,轉身就走,臨走前,丟了一句:“隨你。”
前提是,你的求親,那女人會應。
容溯看著容稜的厚實背影,譏諷的挑起半邊唇,冷笑:“隨我嗎,好啊。”
……
柳蔚抵達四月湖時,聽到的,便是刺耳的哭嚎。
她走過去,側身對胡哥示意一眼,沒有說話。
胡哥很快了然,連著幾個衙役,將哭得肝腸寸斷的錢掌櫃夫婦扶到一邊,一邊安慰死者家屬,一邊給柳蔚開路。
周圍圍了很多人,都是附近看熱鬧的百姓。
柳蔚也沒攆,只站定在錢喜兒面前,低頭,看著錢喜兒溼漉的屍身。
屍體輕微腫脹,眼球充血,死不瞑目,表情驚恐。
柳蔚又蹲了下來,從懷中拿出一塊手帕,用手帕蓋著,將死者的嘴巴開啟。
喉嚨灌水。
接著又用手,在錢喜兒的頭部,後腦,耳根,脖子,腹部,腿部,多處地方按壓觸控,最後初步斷定,沒有表面傷痕。
這具屍體,的確是溺水而死。
看起來,似乎沒什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