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雪枝怎麼敢就這麼跑來?
紀雪枝就不知道,羊入虎口,便是必死無疑?
可是,紀雪枝還是來了,沒有理由的來了,並且來了就不走了。
容稜原本以為,紀雪枝是為了情,甘心被情所困,可現在看來,紀雪枝當年分明是知道紀夏秋沒死,來京都找紀夏秋的。
只是估計沒找到,卻已經被朝廷盯上,從而倒了大黴。
想通這些關節,再看這封信,容稜的想法便越來越多,更是越來越篤定。
柳蔚孃親,當年沒有被成功的秘密處死,逃到不知什麼地方,多年後再次回來,託付了舊僕一件事。
是什麼事,值得紀夏秋冒這樣大的風險?
看羅詩兒信中提到假圖,莫非,紀夏秋將真圖給了羅詩兒?
那麼,羅詩兒信中所提的“他們”又是哪股勢力?
最有可能的是,皇上的人,但藏寶圖之說傳承了數百年,傳了好幾代,天下便沒有不透風的牆,有沒有可能,當時已經有別的勢力盯上了?
對了,還有林家,皇后的林家,可是最通藏寶圖之事的一家。
容稜沉思起來,當初他調查柳蔚身世時,的確沒在鎮格門的記錄裡,找到當年有暗衛前往沁山府的蛛絲馬跡,並且他從偶然與皇上的對談中,不難理解出,皇上是早已篤定柳桓、紀夏秋之死。
這麼說,的確有可能是其他勢力斷定紀夏秋沒死,暗中窮追猛打。
紀夏秋將真圖給了羅詩兒,因此,也害得黃家成了那些人的目標。
羅詩兒便想一死,帶著假圖,換黃家和夫君女兒一個太平,但看後面黃覺新所言,卻是羅詩兒死之前,羅詩兒的夫君已經沒了命。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作為準女婿的黃覺新,便鑽了空子,不止得到了假圖真圖的真相,還成功拿到了真圖。
黃家黃覺新和黃覺楊兩兄弟同時娶了黃茹,兩人明著看起來兄弟同心,但暗裡挖掘黃家家底,也有分贓不均的時候,競爭關係一出來,圖的事,黃覺新知道,黃覺楊沒理由被矇在鼓裡。
信中黃覺新也提到,他這張圖,是已經定了買主的,他大概是想將此圖作為買賣交易了,但事情還未成,甚至信都沒送出去,就掉了命。
回來的馬車裡,柳蔚已經將乾屍之死告訴了容稜。
容稜的假設是,當時黃覺新寫完信,正要送出去,卻不想被黃覺楊發現,兩人起了爭執,慌亂下,情勢緊張下,逼不得已,無路可走,黃覺新將信紙吞下肚子,沒讓黃覺楊發現蛛絲馬跡。
但兩人還是打了一架,並且以黃覺新之死告終。
黃覺新死了,黃覺楊到底還是找到了圖。
但是,此人能將黃家商業做到如今地步,更有沁山府第一商家之稱,這樣的男人,絕對不會像黃覺新那樣眼皮子淺。
黃覺楊發現了地圖的潛力,知道賤賣出去,賣不賣得了好價錢是一回事,有可能還會惹火燒身,所以他按兵不動,一直將圖嚴藏著。
想到黃臨身上的紋絡,容稜眼神一凜。
黃覺楊在尚且以為黃臨是其親子的時候,都能在親子身上雕刻出這樣大的一幅圖,這樣的男人,可謂是心狠手辣,冷血無情!
之前柳蔚還在想,黃臨怎麼可能連自己是什麼時候被紋身的都不知道?
現在容稜倒是想到了,若是在嬰孩時期就被紋上了,那可不是就不知道了,疼也不記得。
能對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孩,動這樣狠毒的手腳,不怕孩子被一刀錯了,刻死了?
不過這也是一報還一報,這樣的人,最後死在了黃臨手上。
說到底,是善惡到頭。
容稜正想的入神,柳蔚乍然知道娘可能沒死的訊息,便坐不住了,她要去找黃家,要去找曾經伺候過羅詩兒的下人。
柳蔚一起身,連帶的容稜也醒了神。
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容稜將她拽回來:“去哪兒?”
柳蔚手指翻動一下,示意——去黃家。
容稜加了力道,讓她坐回來,按著不讓她動:“雨太大,等等。”
柳蔚搖頭,等不了了。
容稜吐了口氣,非讓她坐回來,面色微嚴:“黃家要去,但不是現在。”
柳蔚皺眉看著他。
容稜抬手,掌心貼著她的頭髮,動作輕柔的撫摸她的頭頂,讓她冷靜下來,才說:“你這樣過去,問不出什麼。”
容稜的顧慮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