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了,只覺得自己付諸良多,換來的卻始終是一場空,她恨黃覺楊,恨四姑娘,也恨黃臨。
今日帶黃臨來,雖說是一個藉口,只為了讓那人能夠混在黃家的奴僕中,跟著進入衙門,但黃茹也的確想讓黃臨見見黃覺楊的遺骸,然後警告黃臨,以後在黃家,要聰明些做人!
思忖至此,黃茹拉著黃臨走近兩步,將黃臨推出來,道:“臨兒,快見過你姨娘。”
黃臨皺了皺眉,沒吭聲。
黃茹道:“怎的?你是不知道,這位姨姨也是你爹的女人,雖說無名無份,但你叫聲姨娘,是應該的。”
黃臨還是沉默,甚至往後退了兩步。
黃茹眼神一凜,拉住他,不讓他退,聲音也強硬起來:“叫!”
黃臨蒼白的小臉,毫無血色。
四姑娘眼眶都紅了,想到還躺在自己床底下的妹妹人頭,再看黃臨時,卻不知是該喜悅好,還是愧疚好。
張張唇,喃喃的喚了聲:“臨兒……”
黃臨卻突然咬著牙,狠狠瞪了一眼:“賤人!”
此言一出,周圍之人都愣住。
便是一心想讓兩人出醜的黃茹,也頓了一下,不太明白的看向黃臨。
四姑娘更是心尖一顫,身子搖搖欲墜,險些跌倒,幸虧茉莉及時將其扶住。
四姑娘捂著心口,艱難的看著黃臨,咬著唇道:“臨兒,我……”
“不許與我說話!”素來沉默不愛吭聲的黃臨,此刻眼瞳發黑,音調極冷:“聽到你的聲音,我都想吐!”
四姑娘眼淚一下掉了出來,抽泣著捂住臉。
茉莉為自家小姐不服,忍不住道:“小公子你怎能如此,我們小姐可是……”
“可是什麼?”黃茹冷漠的打斷茉莉的話,摸著黃臨的腦袋,道:“童言無忌罷了,還有人當真不成?不過有人說,小孩子的眼睛最是乾淨無垢,他們看到什麼,就說什麼,看到一隻狐狸精搔首弄姿,搶別人相公,不知廉恥的與別人相公苟合,他就說出了‘賤人’二字,這有何不對?還是有的人被戳中痛腳,惱羞成怒了?”
“你……你們欺人太甚!”茉莉氣惱的道。
黃茹瞥了茉莉一眼,嗤笑一聲:“欺人太甚?本夫人倒覺得,像是你們欺人太甚。”
黃茹上前一步,直視四姑娘,滿目寒意的道:“亡夫屍骨未寒,就有人上門擾人眼睛,你相見我夫君做什麼?他死了你還要勾引他嗎?你是當真不將我看在眼裡啊!四姑娘,一個寡婦,能當成你這樣,與人姘頭了十幾年,我都替你早逝的夫君臉紅,娶了你這樣的女子,是你夫君上輩子造的孽!”
黃茹一字一頓,最後幾個字說的尤其重。
四姑娘只覺得呼吸都要困難了,早就知道黃茹是個脾氣不好的女人,所以這些年來,才一直能躲就躲,後來黃茹的身子日漸不佳,她和黃覺新才敢行事公然些。
可她忘了,母老虎終究是頭老虎,哪怕現在病懨懨的,也成不了貓。
被黃茹指著鼻子罵,她很想回嘴,但看到黃臨憤恨的眼神,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不知如何面對黃臨,但她相信,黃臨此刻說的這些話,定然都是黃茹教的,黃茹要讓黃臨來對付她。
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
黃茹簡直欺人太甚!
茉莉看小姐大受打擊,攙扶著小姐想離開。
這次,黃茹也沒攔著,只是等到四姑娘離開,才狹促的看了黃臨一眼,摸摸他的頭:“做的不錯。”
不管黃臨是不是知道黃覺楊死了,沒靠山了,只能依附她討好她,但就憑方才那番話,黃茹覺得,這個孩子,還可以再用用。
不過對自己親孃都能那般心狠,對自己這個養娘,他又存了多少怨懟呢?
果然是黃覺楊養大的孩子,城府太深,小小年紀,已如此能屈能伸,可怕,實在可怕!
黃茹心裡這般想著,手卻還是牽著黃臨,讓看了半天戲的衙役,帶著進衙門。
一行人踏入衙門門檻,其中一名躲在人群后頭的家丁,倏地感應到什麼,猛然眯起眼睛,往右邊看去。
右邊,一位文質彬彬,一身白衣的纖細男子,正歪在門框處,遠遠的瞧著他們。
那家丁趕緊垂下眸子,腳步加快了幾分,跟緊黃茹。
柳蔚臉上帶著淡淡的笑,瞧這一群人離開,嘴角淡勾,輕輕地嗤笑一聲:“有點兒意思!”
容稜不知何時出現在柳蔚身邊,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