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回去,鍾自羽繼續老實的看管萬氏,繼續呆在那個不大的倉庫裡。
魏儔看他回來找他要錢,鍾自羽沒錢,但給了他一把花生糖,魏儔再次哭成一隻猴子,這一哭,哭到了第二天下午。
柳蔚沒再去倉庫,也沒再找過鍾自羽,她開始忙著往衙門跑,蔣氏的牢審,檢察吏行蹤的打聽,還有,她經常與師爺開小會。
宋縣令好幾次逮到柳蔚跟師爺在書房裡說小話,兩人一本正經的,像是在幹什麼大事,但他一進來,他們不說了,還裝作若無其事的跟他東拉西扯。
宋縣令知道這兩人一定什麼事瞞著自己,他很不開心,覺得自己被排擠了,同時他發現,他使喚不動師爺了,師爺對柳蔚言聽計從,並開始對他這個縣令擺臉色了。
反了!
宋縣令十分委屈,而在他鬧了好幾天小脾氣後,柳蔚和師爺終於帶他玩了,他們交給他的第一項任務,是讓他去魯白縣,要他去見白山洲府尹,同時把七日後將在白山洲巡查的檢察吏騙到西進縣來。
宋縣令目瞪口呆的接受了這項任務,同時心力交瘁的發現,他們還不如不帶他玩呢,他寧願什麼都不知道,寧願當個無憂無慮的守財奴!
但哪怕心裡再不願意,宋縣令還是委屈巴巴的去了白山洲府,死皮賴臉的在州府呆了十天,等他回來時,他還真把那位檢察吏帶來了。
而在這個時候,蔣氏的二審堂了。
現在的蔣氏,與十天以前的她相差甚遠,這十日,柳蔚幾乎每日都會去牢裡見她,有時候是審問,有時候是說些話。
現在的蔣氏很憔悴,臉色蒼白,身倒是沒有明顯傷痕,但精神非常差。
來的那位檢察吏姓莊,是個總是笑眯眯的年男子,他長得有些胖,圓圓的身子,圓圓的肚子,還有一張圓圓的臉,他看起來非常討喜,同時也很富態。
他是被宋縣令以視察工作的藉口帶來西進縣的。檢察吏的工作,只是負責監察各州府尹私下行為,但有時候,下轄縣城的縣令也在範疇,跟檢察吏套套近乎,如說,大人您來我們縣城看看,我們縣城可繁華了,某某年可進步多了,這都是皇龍氣
庇佑,治理有方啊,對了,我們的經濟也提高了,百姓素質也提高了,您來看看,看好了,能不能回京後,向美言幾句?
反正套路大概是這樣,而檢察吏一般看這些縣令順眼,也會順路到轄縣去逛兩圈,也算是體察民情。
莊檢察吏是這麼讓宋縣令拐來的,然後今天,衙門要開堂,有個連殺四人,弒夫屠親的女子要問審了,宋縣令問莊檢察吏了,您要不要旁聽?
莊檢察吏想著閒著也是閒著,笑眯眯的答應了。
接著,二審開堂了。
蔣氏的狀態很差,眼神渙散,瞳孔發灰,她的視線定在某個方向時,眼球都是不會動的,她的臉還很白,是那種很淒冷,很病態的白。
莊檢察吏先皺了皺眉,大概覺得這個犯人長得如此嬌弱,真的不像個殺人犯。
聽聞,還是碎屍案,那更匪夷所思了。
“啪!”
一聲驚堂木,巨大的聲響,驚動了失神的蔣氏。
蔣氏回過勁來,目光迷濛的看向堂,那如死寂一般的眼睛,盯得宋縣令渾身不自在。
宋縣令咳了一聲,道:“蔣氏,聽聞你在牢,已願認罪,但你說你還有一個條件?本官倒想聽聽,你還敢有什麼條件?”
蔣氏盯著他開開合合的嘴,不一會兒,目光又轉到他拿著驚堂木的手。
短暫的寂靜過後,她音色沙啞的道:“我……要見那個女人。”
宋縣令挑眉:“那個女人?你說的是誰?”
“萬茹雪。”蔣氏聲音一下大起來,整個人猛地從那種臨到懸崖邊際的絕望甦醒過來,她咬著牙,一字一頓的道:“我要見萬、茹、雪!”
宋縣令再次一拍驚堂木:“你說的萬茹雪,可是你的大嫂萬氏?你緣何要見她?”
蔣氏近乎瘋狂的握拳,大聲咆哮:“我要問她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我姐姐!為什麼要殺我兒子!為什麼一定要同我過不去!因為她爹是府尹嗎?因為她有權有勢嗎?可我哪裡惹了她!我哪裡惹了她!”
莊檢察吏原本是個聽白戲的,聽到這兒,卻愣住了,錯愕的看向宋縣令:“府尹?”宋縣令轉頭,壓低聲音道:“這蔣氏瘋瘋癲癲、胡言亂語,大人您無須理她。”說完,又對蔣氏吼:“蔣氏,你休要胡言,你犯案累累,嗜夫殺親,你那姐姐死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