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進縣包含數十村莊,每個村莊都要向朝廷繳納鄉稅、田稅。
但西進縣地域特殊,位於整個仙燕國的港口位置,村戶分落零散,且沿山海,因此每次徵稅時,衙門的公差都要跋山涉水,很是辛苦。
宋縣令任西進縣縣令整整十二年,剛開始任命的一兩年他經營得很困難,還是那個原因,地理位置不好。
但沿海城市有什麼不好的?空氣好,風景好,就算被人戲稱碼頭,只要經濟抓得牢,那就是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金鉑鉑,油水可有的撈呢。
卻很不幸,這座臨海州府沒那麼好的經濟,究其原因是什麼?因為海。
不對啊,海內物產豐富,靠海應該很有賺頭。
當然,如果這片海域平靜,那就有賺頭,可要是這片海域隔三差五就鬧個海嘯、龍捲風呢?
在不知出了多少事故天災後,白山洲別說經濟好了,沒賠得掉褲子就不錯了。
反正,只要你在京城聽聞什麼,某某地方又發大水了,某某地方又山體崩塌了,某某地方又需要朝廷撥款救助了,沒錯,那百分之九十九點八,都是白山洲。
白山洲府臺也很操心,這麼多年過去了,西進縣還是逢山洪就得淹水,逢山崩就得地裂。
宋縣令剛來到西進縣,就覺得自己是被整了。
但他幹得不錯,自己也起勁,正正經經的把西進縣當自己的事業幹,且年紀大了,他也不鬧騰著想回京城了,一家老小都搬來了西進縣,所以在西進縣的經濟上面,他非常看重,曾經他為了爭取一個村莊的所有權,跟臨縣,也就是同屬白山洲旗下的魯白縣縣令吵過架。
事情一開始很簡單,宋縣令不是繼任後去每個下屬村莊視察嗎?走著走著,他就走到了一個滿村開滿了月季花的小村莊,那個村莊叫“紅家村”。
可誰知道,紅家村的村長卻說,他們不是西進縣的村落,他們的地理,不在西進縣範圍。
但是縣衙的文書上,明明標註了紅家村就是西進縣的管轄範圍。
宋縣令不幹了,非要人家交稅款,紅家村村長卻說,我們每年都交給魯白縣,交了幾十年了。
宋縣令震驚,當即就決定要找魯白縣賠錢。
魯白縣比西進縣經濟發達,魯白縣的縣令還是白山洲府臺的遠房表弟,人家怎麼可能賠你錢?而且那紅家村其實就建在魯白縣和西進縣的中間交界處,說是誰家的都說得過去。
於是,事情鬧到了府臺那兒,府臺大人聽到最後臉都黑了,給他們罵了一頓,讓他們滾回去!
紅家村一個村子就八戶人家,為了這麼點賦稅,好意思面紅脖子粗?
回去之後,魯白縣的縣令就擔心他的府臺表哥是不是覺得他丟人?為了表現,他當即書信一封,上呈府臺說,不勞府臺大人多慮,這紅家村,我們不要了,讓給西進縣。
而宋縣令也恰好是個有官心的人,他也怕為了這麼一個小村莊就得罪了府臺大人,回去了,馬上也書信一封,就說,紅家村他們不要了,給魯白縣。
府臺大人前後收到這兩封信,最後評判了一下,決定給西進縣一個面子,畢竟人家是困難縣,經濟差得有點過分,權當可憐可憐,把紅家村劃分給西進縣。
可他的回話的信還沒寫完,亭江州府臺突然造訪,於是為了招待遠來的客人,他就把這兒擱下了。
接著過了一段時間,他就給忘了。
從此以後,那紅家村裡,再沒有魯白縣的人來收稅,也沒有西進縣的人來收稅,紅家村成了一個無人管轄的特殊村落。
紅家村的村長估摸了兩個月,也知道他們這是佔了便宜,為怕這便宜再長翅膀飛走,所以他特別叮囑村人,以後咱們少去縣城,周邊的其他村莊也少打交道,別讓人家知道了我們不交稅,不然人家眼紅去舉報我們咋辦。
十年過去了,十二年過去了,現在的紅家村,坐落在懷山沼澤地的最深處,這裡人跡罕至,向東卻有一大片的農田與花田。
這裡就像世外桃源,成了一塊獨立開闢出來的小天地。
小黎站在那花香怡人的村落入口,看著遠處隨著雞叫,緩緩冒出炊煙的人家,他愣了愣,而後快步往前跑去,就去了生煙的那戶人家。
來開門的是個小姑娘,剛剛睡醒正在梳頭,她捏著木梳子,紮了一邊的頭揪,另一邊還沒紮好,看到外面那完全陌生的同齡男孩,小姑娘一下全醒了,瞪大眼睛往屋裡喊:“娘!”
小姑娘的孃親還沒出來,他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