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城眉頭皺起來,但又不敢相逼,這仵作先生的本事他已知道,換句話說,豐兒的性命,如今就捏自他手上了,他自然不敢得罪。
“先生還要什麼證據?不知可有相府效勞之地?”
真是新鮮,堂堂一國丞相,說話既如此溫言細語。
柳蔚心中想笑,想好好將這隻老狐狸嘲笑的裡裡外外,卻到底忍住了,只是高深莫測的點點頭,端正又矜持:“丞相大人有心幫忙,在下自然不甚感激,只是此案還需從長計議,待在下回衙門,將所有相關附錄典籍都一一看遍,相信屆時,總有眉目。”
還要看書?此刻孩子丟了都幾個時辰了,你還要回去看書?
人就是這樣,先前心如死灰,因為覺得孩子不可能再活了,可如今有人給了他們希望,他們自然再不肯耽誤一分一刻。
“先生……”
柳城還想說什麼,容稜已將他打斷。
“時辰也不早了,既然已經調查清楚,本都也該告辭了。”
柳城此刻是真的急了:“都尉大人,小兒的性命……”
“相爺放心,本都心裡有數。”他說著,卻不肯給個正面回答,只看著丞相心急如火,他卻穩若泰山,不慌不忙。
柳蔚此刻也餓了,他們是在用晚膳前被叫來的,所以晚膳也沒吃,就忙著加班。
柳蔚是個餓不得的人,早就不耐煩了,只是方才斷案要緊,她忍了過去,這會兒案件結束,她若是不好好吃喝一頓,顯然對不起自己費的那麼多腦細胞。
柳蔚走出房門,看到外面跪著的一地下人時,想了想,還是出了個頭:“上天有好生之德,侍郎大人,既已確定兇手,這些人是不是也該放了?”
下面一眾下人趕緊砰砰砰的磕頭。
柳域此刻也不敢得罪這區區白衣,只恭敬的點頭:“先生說的是,本官回頭就將他們放了。”
“那之前那個發燒的……”
“自然一樣。”
“那邊有勞大人了。”柳蔚說著,從走廊略過,與容稜一同出了院子。
柳城與柳域在後相送,堂堂丞相大人此刻是半點架子都拿不出來,加上有容都尉在,他親自相送也不顯紆尊。
外面的院子裡,柳小黎已經將屍體記錄都做完了,小黎拍拍手,在京巡衛與京兆尹的看護下,就坐在那屍體旁邊,盤著腿,坐下,拿出屍體的手輕輕的給屍體捏揉。
周圍的人都看的毛骨悚然,最後還是京兆尹小心的問:“小公子,您這是在幹什麼?”
柳小黎頭也沒抬,理所當然的道:“按摩,她死前糟了太多的罪,我給她鬆鬆筋骨。”
京兆尹滿頭大汗:“給,給屍體松筋骨?屍體也有筋骨?”
柳小黎莫名其妙:“屍體也是人變的,人都有筋骨,屍體怎麼就沒有?”
“本官是說,她還感覺得到?”說完這句啊,京兆尹又是一陣後背發涼。
“人心感覺不到,身體感覺得到。”柳小黎老練的道:“屍體有屍體的肌肉組織,你做了什麼,它們其實清楚得很。”
京兆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在幽幽的燈籠照耀下,他只覺得突然從哪兒出來一陣邪風,吹得他頭疼腦熱,目眩眼花的。
京兆尹趕緊退遠了些,心想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養歪了,怎麼看著跟個閻羅殿的索命小鬼似的嚇人。
此刻遠處一陣腳步聲,柳小黎聽到了,猛地抬頭,就看到孃親與容叔叔走了出來。
柳小黎忙扔下屍體,小炮彈一樣竄過去往柳蔚懷裡撞。
柳蔚順勢將兒子接住,摟在懷裡:“橫衝直撞的,你就是坐不住。”
柳小黎吐吐舌頭,小腦袋放到孃親肩膀上,摟著孃親的脖子撒嬌。
京兆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孩子剛剛捏完屍體,沒有洗手!
柳蔚抱不住孩子,柳小黎最近吃得好了,越來越重,她也越來越抱不了他。
抱著孩子不過兩個呼吸,她已經不耐煩,順手一丟,將孩子丟進容稜懷中。
容稜熟練抱住,淺淺地白了躲懶的某人一眼。
柳蔚裝作沒看到容稜鄙視的視線,轉身大義凜然的對柳城柳域拱拱手。
兩人也同樣回禮,言語間很是小心:“先生若是有什麼訊息,還望立即通知相府。”
“兩位大人放心,這是自然。”
最後,容稜帶著柳蔚、柳小黎離開,京兆尹因為要留下善後,沒有走。
看著兩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