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楚雲一大早就起床,用光卷查詢了“廣府地區湯飲製作一百例”,做了一整卷軸的筆記,趁槐楓溜出去和秋函遊戲的時候,衝到附近的菜場,各種亂七八糟的食材花了整四兩銀子,回到房間,走進那兩人住進來以後就沒有用過的小廚房,架上鍋開起火就把東西往裡面一古腦地扔進去。
至於結果……
湯是沒出鍋。
槐楓推開門走進房間,迎面滾來濃濃的黑煙。一隻綿羊縮在被窩一角:“不要問我發生了什麼事,不要問我為什麼會發生,總之什麼都不要問,趕快去把廚房收拾起來,就這樣我睡了。”
——這件事告訴我們:術業有專攻。
如楚雲這般冰雪聰明的人尚且有“家政”這個死穴,一般人更是千萬不要隨便挑戰自己不擅長的專案。
兵荒馬亂中,春節假期一晃而過。
大年初二的晚上,照例是最後的狂歡,教頭劍客們都集中到山腳下的廣場上,大家放煙花。
松派這地方,輩分清晰,規矩森嚴,就算是狂歡,大家也是按照首席、次席、師兄師弟的順序站好了,各自不越雷池一步。
雙劍組這邊,打頭的是章池和楚雲;楊尚彭正因為在巡迴劍會松派站上進了前四,算是目前新一批上來的劍客中成績最好的,走在第二;槐楓找了楚雲半天,才想起楚雲眼下不是他的搭檔了,只得垂頭喪氣地夾在一群尚在混配找搭檔階段的師兄弟中間,被推搡著向前。
“喂!發什麼呆呢!”煙花竄上天去,發出“砰”地一聲巨響,忽然背後被人不輕不重底錘了一下,槐楓回頭一看,一雙月牙一樣的眉眼,眼角上跳著個活潑的淚痣——不是楚雲,卻還有哪個?
“子……呃,”槐楓看了看周圍熙攘的人群,薄唇一抿改了口,“楚師兄……”
“不過幾天沒在一起練,”楚雲依過去,靠著他的肩膀並排站著,“連話都不會跟我說了?”
“我……”
“你搭檔呢?”楚雲幫他整了整衣領,輕聲笑著問。
冰冷的指尖觸到了槐楓的臉頰——槐楓縮了縮脖子,鼓起嘴,像個被人搶了糖的孩子,帶著幾分不甘一絲沒奈何,怨怨地瞪大了眼瞧著楚雲,不說話。
“好了好了,”片刻之後,楚雲敗下陣來,拍拍他的腦袋,“我就這麼一說——不是說了嘛,過了夙曼祭,就配回來了。”
槐楓垂下睫毛,並不答話,只是靜靜地拉過楚雲的手指收在自己的掌間:“冰涼涼的,”順手捏了楚雲肩膀一把,“你怎麼又只穿這麼一點就出來了?還不帶手套,汪二先生要知道了,又該念我了。”
“因為帥。”楚雲倒是直白坦誠,“要像棉花包一樣鼓囊囊的,我可受不了。”
“還說呢,你變成綿羊的時候,不就像個小棉花包。”
“什麼?”狹長的眼睛白過去。
“不,沒什麼。”槐楓連忙噤聲,胸口貼上那狹窄纖薄的後背,把那兩隻凍得和冰柱似的手,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然後就安靜了。
兩個人各自抬頭,看天上綻開一朵朵轉瞬即逝的煙花——各色的光線,忽明忽暗地,灑在兩張風格不同,卻一般俊朗的臉上。
章池感慨地望著他們。
槐楓臨時的搭檔——那個讓他連名字都不記得的歐陽師弟——略帶著鬱悶和無奈,死盯著他們的背影。
楊尚和彭正也看著他們,略帶玩味地,看一會,還湊在一起討論一會兒。
——好吧,事實上,整個放焰火的過程中,他們倆根本稱了雙劍組乃至於整個劍宗的視線焦點。
只有兩個當事渾渾噩噩,自以為站的地方十分偏僻,非常隱秘,沒有人發覺……(扶額)
假期過去便又是訓練。
日復一日,旬復一旬,沒有盡頭。
只有夙曼祭的壓力一天一天地重起來,提醒他們時間軸的變化。
為能取勝,楚雲不但要完成常規的訓練,夜晚還要和章池一起挑燈夜戰,研究應對各個不同對手的具體方案。
章池到底也是身居首席五年的人,經歷的各類大小對劍的場次數不勝數,臨敵經驗豐富,對於目前各大門派雙劍的風格路數、主要對手的情況,也都摸得很熟——加上他雖則手上功夫細巧處不及楚雲,這麼多年下來風雨不拉地練習,基本功卻是足夠紮實。楚雲和他談了幾天,漸漸摸著了門道,尋見了制勝的法子。
可是以楚雲的身子骨,這樣不分白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