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劍的重點,在於“怎麼贏”。古人的事蹟,先輩的傳說,那都過去了。就算知道得再多,也不能在場上用來劈人,便並不覺得錯了是多大的損失。
任課的先生是個禿了頂的老頭。一顆鋥亮渾圓的腦袋,讓整個屋子都明亮了幾分。槐楓以往從不曾見過光得如此徹底的頭,覺得有趣,不由多看了幾眼。可不一會兒,就發現,他始終在“君子劍”啊“淑女劍”啊的外圍話題上打轉,頓時沒了興致,放下卷軸,四下張望起來。
一張望不要緊。
張望著張望著,就想起方才那句晴天霹靂,看著一屋子二十多歲精幹神氣的小夥子,再想想自己得從這麼一群人中挑出一“媳婦”來,頓時一個寒顫,從頭髮梢冷到腳趾甲。
第3章
“想什麼呢?”
一聲軟款的吳語,把槐楓從恐怖的想象地獄裡拖回現實。
槐楓扭頭一看,一雙細細的眯縫眼兒,正含著笑,望著自己。
“啊,沒什麼……”
——總不能說在想“這課真無聊”,或是“怎麼找媳婦”吧?
“別不把這課當回事,”那聲音飄飄渺渺地,繞在槐楓耳邊,“這教頭可厲害了,到時候要考的,若是考不過,保不準直接退回分舵去了。”
槐楓一面暗道退回分舵也沒啥了不起的,樂得在家鄉作威作福;一面琢磨人說“吳儂軟語”果然不假,這江南口音就是軟綿綿的好聽;一面尋思葛師父一輩子統共就自己這麼一個出息徒弟,要自己才上總舵三兩天就被退回去,他老人家會不會一個激氣直接厥倒;一面覺得身邊這人真是不錯,明明也算都是競爭對手,卻這樣好心提點自己;一面又忽然記起那句“媳婦”話來,想到對方的關照,說不準是出於“照顧未來媳婦”之目的……又一次從頭髮稍冷到了腳趾甲……
——如此這般千種心思,到了嘴邊,統共化作一個字:
“哦。”
那人便不再說話,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