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巨木一般的四肢不停的遊移挪動,抬起落下,便將這九宮金塔之中的微塵洞天都踩出了漣漪狀的波紋,好似一塊脆弱的冰層,隨時都可能崩塌開來,遠處那尊神靈分神束手而立,神色漠然,雙目神光猶如實質,所看之地立即被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輝,從而穩定下來,無論靈龜身上散發出來的葵水靈氣如何侵襲、沖刷,也難以造成明顯的撼動,雙方從而陷入死寂,一切盡落入張潛算計之中。
他將這冥海之甲丟擲,又隱藏了自己的氣息,無非是想故布疑雲,使得兩虎象爭,從而使得自己可以脫身,甚至坐收漁翁之利。
如今這神靈分神陷入遲疑之中,顯然是知曉了這冥海之甲的來歷,從而心生顧忌。
張潛預期的結果已經收到。
遠在巫山以西數千裡之外,一座荒涼至極的大山中,群山環繞的一處險惡山谷中,為枯木、腐葉覆蓋,濃烈的瘴氣彷彿雲霞一般蒸騰而起,使得這一片天地看起來總縈繞著一種揮之不去的詭異氣息。南蠻之地與蜀州交接之處,有綿延群山阻隔,山勢橫貫十萬裡,飛鳥難渡,只有生命裡最頑強的上古兇獸才可在其中艱難的生存,人煙罕至,亦是中土九州與蠻荒文明間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甚至連天庭都不願管轄此地,沒有地祗存在,一山一水都死寂沉沉。
便在毒瘴密佈的潮熱山谷中,一個幽暗的地穴隱藏於枯葉之下。
三個衣衫襤褸,形如化外野民老頭正似蛇蠍毒蟲一般隱匿於洞穴深處,渾身氣息收斂,形如槁木,蜷縮於汙泥之中,任憑蟲蟻爬過身軀也不動彈絲毫。
只以神念溝通交流,一絲聲音也不敢發出來。
“我小溈山洞天裡逃出去的那個妖物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引的正道、地祗各方勢力雲集於此,你我此行可真算是闖入了龍潭虎穴,能否安然回到門派之中,都未嘗可知。”三人之中一個手執白骨權杖的老者暗暗嘆息,臉色陰鬱,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在他身旁的另外兩人,也是面色冷漠,心事重重,其中一人身穿青銅戰甲,已是殘破不堪,手中戰刀也已折斷,平放於膝上,呼吸低沉,彷彿戰敗的老將軍,另外一人身形稍矮,比之兩人倒要好些,不是那麼狼狽。
一身水藍色的長泡裹在略顯臃腫的身軀上,兩腮、脖子高高鼓起,猶如蟾蜍一般。
身上法衣只有幾處受損,只是額頭上一塊漆黑的疤痕,彷彿被烈焰炙成了焦炭,看起來恐怖至極。
這三人便是幾個月前奉掌門之命,離開小溈山洞天追剿牛頭鬼將的無生子、海蟾子一行人,本以為只是尋常之事,哪知一路追殺而來,那鬼物實力變化不定,進展可謂一曰千里,起初無生子一人便能將這牛頭打的四處逃竄,到後來七八個人聯手竟也奈何不得對方了,而且鬼物無形物質,飛遁極快,短短几曰間便已橫跨蜀州萬里地域,進入了十萬大山之中,若只是如此那便也算,這鬼物一路舉止招搖,引來正道追殺,弄得幾人焦頭爛額,苦不堪言。
先前尚可忍受,以為只是正道尋常干涉,結果越到後來越不對勁,正道勢力越來越兇猛,越來越密集。
等幾人進入蜀州西南邊陲之後,竟然遭遇了陽山小洞天的人馬。
蜀州境內三大門派,兩道一魔,分別是峨眉山小洞天與陽山小洞天與小溈山洞。
就勢力而言,小溈山絕不遜色於道門兩宗。
然而此番遭遇卻是落了絕對的下風,並非技不如人,而是這陽山小洞天幾乎傾巢出動了,二十四府君足有十七人在列,除此之外四大道主也有一人隨行,也就是十七尊金丹人仙,以及一位五氣朝元的絕頂高手。而他一行人中,卻只有海蟾子與無生子兩人在金丹之境以上而已,若非對方重心絕大部分放在那牛頭鬼將身上,今三人恐怕都要喪命,此時回想起來,仍是驚魂未定,身穿青銅戰甲那老者暗暗嘆息道:“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也不知師兄如今可好,唉!”
這人乃是天戰峰中一位長老,道號無明,修為以至抽坎填離之境,只差半步便可結成金丹,而他口中師兄自然是天戰峰峰主無生子。
當初與陽山小洞天的人馬遭遇時,小溈山一方以寡敵眾,慘遭重創,出行十一人,都是各峰抽調出來的高手,放到世間也是足以震懾一方的魔道巨擘,結果一個照面間便死了五人,若非無生子施展戰王領域拖住陽山小洞天那位道主,三人休想逃的出來,而今也不知其生死,更不敢輕易拋頭露面,猶如螻蟻爬蟲一般躲藏於洞穴之中,苟且偷生,可謂悽慘至極,就算曾經都是威臨一方的大人物,如今也都與喪家之犬沒什麼區別了,當屬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