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他頓時明白過來。
此人十有**是小溈山洞天之人,他成道時間較晚,在世間行走只有寥寥幾次,見過他面目的正道中人就那幾個,他還記得清清楚楚,張潛明顯不在此列,而小溈山洞天之中見過自己面目的人就不少了,他當時是焰獄峰峰主,在小溈山中也算威名顯赫的人物,對方認得自己,而自己不認得他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如今自己已不再是當年的焰獄峰峰主了,而對方也不是二十年前那個連自己法眼都入不了的小角色,他自然不可能再擺什麼架子。
就算猜到此人有可能是自己的同門甚至是後生晚輩,他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謙卑。
不過心裡卻稍稍安定了一些,若自己猜測不錯,看在這些情分之上,對方應該能夠給自己一條活路。
“你是小溈山弟子?”赤練子也僅是猜測而已,尚不敢斷定,因此詢問了一句。
這赤練子雖未回答,但這般反映已可斷定自己並沒有認錯人,這人真的是赤練子,卻不知中間發生了什麼曲折離奇之事,竟然讓二十年前便已閉死關的赤練子出現於此地,還攪進了這趟渾水之中,張潛也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欲要弄明究竟,點頭答道:“我是小溈山弟子,不過如今改換身份,潛伏進了陽山小洞天內部,身居客卿長老,並且獲得幾位道主信任,所以先前才有機會擊殺蒼玄府君將你救下。”
赤練子一聽他承認身份,頓時大喜,若是如此,自己定然沒有姓命之虞了。
“老朽二十年前與人鬥法重傷,金丹碎裂,神魂墜入陰曹地府,前些曰子趁著陰曹動盪才逃回人間世界,已有二十年不曾返回宗門,不知閣下是何人高徒,竟然有如此本事,實在另老朽佩服的五體投地。”赤練子恭維著說道,臉上表情真實,並非一味的做作,他所做的哪一件事情都可以稱得上驚天動地,換做當年自己也決不可做的比他更好,更不會有他這麼幹淨、果斷,潛伏進陽山小洞天內部便是何等不易之事?這人不僅做成了,而且再先前關頭,稍有不慎,便會暴露,卻仍是當機立斷的出手,將蒼玄府君直接抹殺,而且一個金丹人仙在他手裡簡直跟螻蟻沒什麼區別,說碾死就碾死,簡直不敢細想,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張潛笑了笑,看著赤練子不言不語,弄得他心裡發毛,卻也不敢打破平靜。
“說來,我與你倒是有一段師徒淵源。”張潛想了片刻也是相通,自己與這赤練子並無任何仇怨,犯不著對他抱有敵意。
這赤練子並沒有任何對不住他的地方,也就是當初讓他寢食難安了一陣子而已,還純粹是因自己胡思亂想,準確說來自己還欠他一份恩情,自己入門所修的第一宗道術便是《心神幽虛煉火訣》,自己算是繼承了他的道統,兩人雖無師徒之情,但卻有師徒之實,修真界的道統傳承是比血脈傳承還要堅固的一種關係。
縱然自己殺了白骨道人,但自己如今救他一命,也能夠抵消了。
而且依赤練子如今這處境,還有他這圓滑的姓子,也不可能因為這一點小事同自己翻臉。
他若明智,應該明白自己比一個死了多時的白骨道人的對他更具有價值。
也就是說兩人今後會以怎樣一種關係相處,完全是取決於張潛自己,這赤練子如今就只有逆來順受的份,那他就沒必要與赤練子將關係鬧得如同水火,雖說如今這赤練子已經只是一個實力低微的鬼仙,對他而言派不上多大用場,但他身份依舊是焰獄峰峰主,自己名義上的師父,若能獲得他的認可,那他在小溈山中所做的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對他逐步掌控小溈山的計劃大有好處,而且也更容易從他口中獲取到真實可靠的訊息。
赤練子被張潛這話給弄了個思維短路,沒怎麼反應過來,瞪大眼睛,一手指著自己,結結巴巴的問道:“你說我?”
“嗯。”張潛點了點頭。
赤練子不由失笑,搖頭道:“閣下便不要與我開玩笑了,我可不記得何時收過你這麼一位弟子,而且我不是名師,也教不出你這種高徒。”
張潛並沒有隨著他笑,耐心的與他從頭到尾解釋了一遍,從他入山之初,被白骨道人收入門下,做了一個身份最卑微燒火童子,到最後一路殺伐掃除阻礙,將焰獄峰掌握到自己手中,所做一切都毫不避諱的與赤練子講了個明明白白,包括他是如何斬殺白骨道人,並且殺了天祿峰、碧海峰弟子與兩峰結仇的種種事蹟,聽完這番講述,赤練子已經怔在哪裡,張潛所說之事聽起來驚悚、離奇,完全就是一個螻蟻奮鬥逆襲史,比說書先生講的傳奇故事還要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