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神靈之手分裂的火雲一瞬間狂暴起來,火舌吞吐不止。
澹臺靖眉頭微皺,自然察覺得到他身上發生的變化,心中暗道晦氣:“瘋子,寧願與我玉石俱焚,也不願認輸投降。”
“你以為不顧姓命就能挽回敗局嗎?”澹臺靖略顯憎惡,大斥一聲。
話音剛落,便見那分作兩團的火雲頹勢盡去,掠過金甲神將的手掌朝著自己猛然捲來,一股熾熱的氣流鋪面而至,那火雲還在十幾丈外,便覺得身上那層護體神光都被高溫侵透,燙的他如被沸水淋過,難受至極,不由惱羞成怒,那金甲神將似乎受他心神影響,豁然震怒,手中託著的金塔猛地一舉,一股恐怖的力量沖天而起,似將這虛空都砸了個窟窿,火雲似流水一般,被那漏洞捲了過去,那黑色金塔上,散發著一陣沛然莫御的吸力,似可鎮壓一切。
“還想掙扎不成!”澹臺靖怒斥,金甲神將威勢不可匹敵。
那兩團火雲圍繞金塔不停的旋轉,好像有一條條看不見的繩索,將其死死縛住,無論如何掙扎,也不能遠去。
澹臺靖只覺身上熱意漸消,心中再無滯礙,然而漸漸發現一絲異常,那兩團火雲圍繞金塔遊躥了十幾圈,雖然掙扎不去,然而卻始終沒被徹底鎮壓,而且其中散發出來的光芒也逾漸刺眼,他心中漸生寒意,目光透過那刺目的光華朝著張潛望去,只見他一臉平靜,絲毫不為法術被破而焦急,甚至沒有一絲吃力的模樣,他頓時亂了思緒,心中吃驚:“怎會如此,如此手段,分明以超出他境界所限,過度消耗元精,肯定會損傷氣海,怎麼他卻毫無異樣。”
他本未將張潛拼命之舉放在心上,你便是不顧一切,又能堅持多久?
然而兩人僵持數息世間,便連他也隱隱覺得有些疲憊,張潛神色之中卻仍然找不到一絲頹靡之色,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
然而不等他想明其中緣由,被金塔囚禁在周身半丈空間內不能離去的火雲漸生變化,由之前鮮紅如血的顏色,漸漸變得明豔起來,帶了一絲金色,原本虛無的火舌也相互糾纏,火雲變得更加凝練,就好像流動岩漿一般,幾乎成了實質,又好像一個巨大的繭子,有絲絲縷縷的金橘色毫芒從中穿透,似有什麼東西要破繭而出一般,那黑色金塔被這凝練的火雲源纏繞,漸漸變了顏色,微微有些泛紅,而後由開始發光,那金甲神靈的動作也隨之變得遲緩起來,身上有金光剝落。
“聚火成煞。”澹臺靖看見繭子中透出的金橘色毫芒,神色頓時驚慌起來。
他不知道張潛如何施展出這種驚為天人的手段來,即便他是純陽之體,乃是火中皇者,可如今他只有盈盈若水的修為境界,侷限於神識、元精,根本不可能驅使如此龐大的離火之氣,但生死之間無暇多想,他這九宮金塔尚未成形,絕對擋不住這火煞侵襲,體內元精瘋狂燃燒,想要將金塔收回。
然而一切都有些徒勞,黑色金塔已經被燒的通紅,猶如剛從鍊鋼爐裡拿出的鐵錠,那金甲神靈的身軀也開始逐漸瓦解。
又過瞬息,金塔已經微微變形,有了融化的跡象。
濃密的庚金之氣隨著那足以煉化一切的高溫在洞窟中瀰漫開來,形成了一層近乎實質的光,猶如青紗一般。
澹臺靖被那柔光拂中手肘,護體神光頓時崩裂。
一陣蝕骨的劇痛襲上心頭,似火燎、似刀割,竟然將他臂上血肉焚燒成灰,連暴露出來的白骨都被炙成焦黑之色,他心頭恐懼再也難以遏制,連退幾步,避開那場中不停逸散的金氣,他這一退,便見那金甲神靈似被抽走了靈魂,頓時成了死物,被凝練的火雲燒的垮塌下來,如泥塑的人俑。
那金塔也因失去控制而墜落,撞擊地面發出沉悶的巨響。
澹臺靖神色之中流露出一絲濃烈的恨意,看著那墜落地面費去他一生積蓄、半生心血之物,竟然不管也不顧。
除了姓命一切都是身外之物,若是姓命都保不住,要那九宮金塔又有何用。
只要今曰從此處逃生,那他便不算敗的一塌糊塗,總有捲土重來之曰,他指尖亮起一絲金光,猶如刀匕,狠狠刺入胸膛之間,便見他整個身子似承受了不可估量的劇痛,略微蜷縮起來,而後一道鮮血自他指縫中飆射出來,竟然都是心頭之血,他緊咬牙關,將手高舉,沾染在指間的鮮血在金光的映襯下,竟然開始蒸發,就像金色的煙氣一般,而後鮮血瀉下,染紅全身,隨之他整個身子都被金色的光明包裹,而後似有一陣巨力拉扯,他身形朝後飛遁。
只是瞬息之間,那金光便沿著黑暗的洞窟倒退了近百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