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國的人?這小子該死,端賜國哪個人不知道小姐是主子的人?還敢來肖想他們小姐,自不量力!
妍婇腹誹之際,看到師清落掀開身上的被子,下了床,往書桌邊走去。
“小姐,你要回信?”她驚訝地問。
“嗯,他是故人。”師清落走到桌邊,順手拿起桌上的毛筆寫了起來。
妍婇放下手中的信箋,拿了件披風快步走到師清落的身邊,為她披上。
看著師清落低頭書寫的美好側面,妍婇有些躊躇,這個“故人”能讓小姐回信,那麼那個人呢?
她該不該告訴小姐那個人的事?
猶豫再三,她還是嚥下要說的話。
師清落寫好了信後,將信疊好,遞過妍婇:“妍婇,辛苦你跑一趟儲星宮,把這封信送給端賜國的李赭公子。”
“是,小姐。”妍婇接過信,轉身出了怡心閣。
妍婇出去後,殿內就剩師清落與紫楓等幾個宮女。非離被天啟帝召去了。她想了一下,快速地換了一身衣服,準備出怡心閣。
見她要出去,紫楓幾人連忙上前攔著:“師太醫,您身上的傷還沒好,皇上吩咐奴婢等好生照看,您這出去若有什麼,奴婢們的小命不保啊。”
“請讓開!”師清落面色不愉地說。這幾日,妍婇幾人親自為她熬藥,從不要這幾個宮女插手。這其中有什麼,她如何不知?對自己不存善意的人,她何必抱以好顏色?她還沒那麼“聖母”。
“請師太醫體恤奴婢等。”紫楓立刻跪了下來。
“皇上怪罪的話,我會為你們一併承擔。”師清落不理會,跨過她直接走出了內閣。
到了外閣,守在外面的瀾沐與瀾楓迎了上來。
“小姐,要出去嗎?”
“是啊,”師清落笑著說,轉頭看了下身後的內殿,幾個宮女正追了上來,皺皺秀眉,“沐大哥,楓大哥,她們若再跟上來阻攔,你們幫我打暈了她們。”
“沒問題,小姐。”瀾沐立刻應道。
師清落彎彎嘴角,回了個謝意的笑,抬腳往怡心閣方向走去。瀾沐與瀾楓也跟了上去。三人走了一會兒,瀾沐憋不住的問:“小姐,你這是去哪裡?”
“天牢。”
陰暗的天牢內,一個鐵架上,幾根烏黑粗如男人手臂粗的鐵鏈鎖住一個衣衫破損不堪、血跡斑斑的男子,儘管他已經如此狼狽,但是不損那完美的身型,反而卻讓人感覺到一種異樣的頹敗之美。
凌亂的頭髮遮住了男人的面容,鐵架旁邊盛放著的各色刑具,在昏黃跳躍的火光下,顯得格外的陰森,令人心驚膽戰。
一隻修長漂亮的手拿起了刑具臺上的一塊弓形銀光器具,隨著繡著龍形黑色衣襬的浮動,高貴如墨蓮般的身影朝那男子踱去,那弓形銀光器具反射出的冷光讓一旁的牢頭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別小看這小巧精緻的弓形銀光器具,它叫勾魂鎖,是所以刑具中最為精緻也最為讓人痛苦的一種刑具。它的前端是尖銳的,用它直接插入犯人的腹部,然後用握住末端攪動,那種滋味……比勾了魂魄還痛苦。多少嘴硬的犯人在這種刑具下“丟盔棄甲”,全盤招供。
不過,面前的這個人也確實硬骨,在他身上已經用了不下幾十種刑具,他始終都一聲不吭,連聲呻吟也沒有。他胡三很少敬佩誰的,這個人算一個。現在,不知道,他不知道能不能過得了這勾魂鎖一關。
看看面前那個散發著冰冷氣質的男子,牢頭胡三眼中閃過一絲同情,恐怕是過不了吧,要知道面前可是素有“冷麵玉閻羅”之稱的墨親王殿下,他是從來不會手下留情的。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惹了什麼事,前天是兵部統領徐大公子親自來用刑;昨天是溫和儒雅的江太傅,雖然沒用刑,但說了幾句話,霎時讓這個連用刑都不皺眉的人白了臉,面上露出極度的痛苦之情。這不,今天又換了墨親王殿下。
看來,這人是甭想活著出去了。
“你行刺之事,本王可以不原諒,但是——”黎墨倏地伸出手去掐住那人的咽喉處,琥珀般美麗的眸子中散發寒意,“你不該傷了她!”
隨著黎墨手的收緊,尹書文如同死寂般的一點反應都沒有,彷彿他掐的不是自己一般。
黎墨想到那日,那個少女那蒼白小臉上嘴角邊的那抹血紅,想到她這幾日的昏迷不醒,想到有人藉著她昏迷行那樣的事,他的心就緊緊地蜷縮成一團,蜷縮得透不過氣來。
那是他心心念唸了多年潛藏在內心深處的人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