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棠雍愀然變色,揪起堂弟的衣襟就吼,“趙棠頤,這是怎麼一回事?你最好給我老實說清楚!”
面對盛怒,趙棠頤絲毫不以為意,輕輕撥開胸口的束縛,他好脾氣的說:“傅先生要求見你一面,有些話想要親口對你說。”
“傅先生?”趙棠雍一愣。
“傅筱安的爸爸。走吧!”趙棠頤在前方領路,“我必須先跟你說,他的情況真的不大好,隨時都會陷入昏迷,待會講話儘量講重點,別浪費時間。”
“傅筱安知道嗎?”
“應該心裡有數,畢竟她天天來,看著自己的父親一點一滴虛弱,她沒說不代表沒有感受到。”
“為什麼會突然指名要見我?”
他不認為傅筱安會對她父親提起他,畢竟,他是以錢遮天,砸了五千萬包養她的惡劣男人,她再笨也不會傻得跟父親提起這種事。
“他在他女兒臉上發現了幸福的蹤跡,以為是我。我可不想背黑鍋,所以覺得有必要由你親自來聽他說說話,畢竟,你現在是傅筱安的『擁有者』。”
他沒好氣的一瞪。“趙棠頤,我突然發現你很愛賣弄一些雙關語,只是讓你在醫院裡開刀看病,還真是小看你了。”
“是嗎?但是我很喜歡這種生活,多謝大堂哥抬愛了。”到了病房門口,趙棠頤停下腳步,輕敲了兩聲,推開房門。
趙棠雍這時的心情,只怕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有那麼一瞬間,他意識到自己活像是個要拜見岳父的傻小子,竟然一整個手足無措起來,簡直超蠢的!
只是,他在不安什麼?他跟傅筱安不是一般男女朋友,不是什麼戀人,他們是金主與情婦之間的關係,不倫不類得很,這種傻女婿拜見岳父的心情,照理說應該不可能會出現在他身上才對啊!
“你就是趙先生……”聽見聲響,病床上的男人睜開眼睛,勉強要起身。
“伯父,請別起身,躺著就好。”趙棠雍快步上前接住那隻伸來的手,從被緊握的力道里,明顯感受到一股真誠的懇求。
“聽趙醫生說你很忙碌,不好意思,還突然把你找來。”
眼前的男人真的太憔悴了,即便趙棠雍對醫學一竅不通,都不免有了最壞的聯想。
“沒關係。”他直挺著背脊,端坐在傅大維面前,“伯父有事情想要當面對我說?”
“嗯,對,一定要見到你才行,所以才冒昧的請趙醫生幫忙。”
“什麼事?”趙棠雍從沒如此緊張過。
傅大維仔細的看過眼前這名偉岸男子,滴水不漏的在為女兒的下半輩子幸福把關,舉凡對方的姿態、眼神,都謹慎的沒有遺漏,終於,他看得夠久了,大抵也心裡有數。
不錯,這男人看起來不錯。
“你會永遠疼愛筱安嗎?”傅大維也不拖泥帶水,率直的問。
趙棠雍先是一怔,繼而望進那雙為人父親承載最後希望的雙瞳,心裡好像有什麼地方被撞了一下。
“請你回答我。”
須臾,他篤定的點點頭,“我會。”
“那就好,那就好。”傅大維明顯鬆了一口氣,“多包容她,她很單純,也很固執,但是心地很善良,我不要求你給她富裕的生活,只希望你能疼愛她,拿真心來對待她,這就是我為人父親,最後的、小小的希望。”對著趙棠雍,他感激的低下頭來。
“伯父——”
傅大維抬起手,制止了他的安慰字眼,“這不是喪氣話,是自己也有感覺,這一關我是過不了了,但是,筱安這孩子我放不下,如果能當面託付給你,我也心安了。”
趙棠雍擰眉,“伯父信任我?”
“跟你握手就知道了,很實在,而且你的眼神也很正直,我相信你。”
就這樣?一個眼神、一次握手,他就全然的信任了他?無法言喻的心虛蔓延在趙棠雍的心頭。
傅大維從枕頭下拿出一隻古董懷錶,“這應該是我們家最值錢的一樣東西了,就當是一份諾言。”抓過趙棠雍的手一擱,緊緊的握住。
這意味著慎重的託付,是終其一生的期限,他應該要冷漠的抽回手,置之不理的,可是他卻沒有,反而還握緊了那隻意義非凡的懷錶。
從病房走出來後,他一逕的沉默,開始覺得,自己其實是可鄙又可恨的貪心。
盯著桌上的宴會邀請函,趙棠雍沉思須臾,食指按下內線。
“張秘書,今天晚上的宴會通知傅小姐空出時間來,下午先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