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耗費的時間就更多了;這個時候,罐子的炭火早該熄了;但現在,罐子送到她手中,炭火還是燃著的,而飯菜還是熱著的。
一種叫做感動的情緒慢慢便從她心底爬了上來,直至盈滿她明亮雙眸。
她看那豔絕少年,眼眸裡似有春風吹拂,更似有明波流傾。
原本頗有意見的鷹七在看見她眼神時,忽然也怔了怔,這一刻,他竟奇異地懂得她眼神裡蘊含的東西。
那是一種叫做感動的情懷。
一怔過後,鷹七扯了扯嘴角,陰沉的臉總算有了晴天模樣。
好歹東方姑娘懂得主子的心意,主子的苦心總算沒被辜負。
想想這個罐子到現在還熱著,是多麼的不容易。
從出太子府,主子一路策馬揚鞭,卻一直將這個罐子揣在懷裡,不時用內力溫著罐子,保持裡面銀炭不會熄滅。
燴飯燴飯,這一罐子燴的可不僅僅是飯;而是用心燴暖的情意。
東方語就站在原地,當著一眾人的面,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當然,她吃得很用心;寧楚的心意,她從這罐子的燴飯中讀懂;她註定要拒絕寧楚,但她不能在此刻辜負了他拳拳之心,更不應浪費這獨有滋味的燴飯。
她看似吃得很慢,其實速度快得很,用不了多久,罐子裡的食物便被她一掃而光。
這些天,她被人虐待著自己嬌弱的胃,每天只有兩頓粗糙的飯菜,她此刻是真的餓了。
墨白站在一旁靜靜看著她將最後一粒米送進嘴巴;看著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臉色微微有些沉,眼神顏色也微微深了些。
而寧楚目光溫和中隱隱透著期待,不過他的神態仍恬淡安靜,絲毫不會讓人覺得不適。
少女慢悠悠吃完所有飯菜,末了,還咂了咂嘴,顯得意猶未盡的樣子。
“寧楚,燴飯的味道很好。”東方語自罐子抬起頭,目光晶亮地看著寧楚,慢慢地,微笑道:“不過這種滋味,我想一輩子只嘗一次便已足夠。”
寧楚怔了怔,溫和神態中微微現了一絲意料中的表情,而這份意料之外卻又微微含一分失落兩分空寂。
她懂他的心意,卻拒絕得決絕而含蓄。
寧楚那雙同樣瀲灩風華的眸子,似乎也在他這黯然微笑中染了灰暗的色澤。
而少女旁邊那一襲白衣如雪的男子,原本泛沉的臉卻突然轉了朗朗晴空,那雙妖惑眼眸更霎時放亮。
東方語目光一轉,迅速掠過寧楚的黯然,掠向更遠的曠野。
“好了,我們也該回去了,這地方的風實在太寒,我懼寒呢。”
她說著,一人當先,往最初看見寧楚的地方邁步走去。
雖然她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離開這座塔樓,但她估計寧楚既然只能從那個地方過來;就說明那裡一定有最便捷的道路。
墨白深深地凝看了寧楚一眼,目光飛過,濺出一抹堅定的不絕不退讓。
寧楚也昂然抬頭,直直與他對視,他眼神溫和,然而溫和背後,也同樣流淌著堅定不移的光芒。
只要她一天未嫁人,他都有機會去競爭,不是嗎?
他淡然回視墨白,笑容一瞬掃光了剛才那抹失落與空寂;而多了平素的堅定飽滿執著。
墨白微微勾唇,嘴角露著隱隱笑意。
他的眼神在說:那就走著瞧吧!
他目光掃過寧楚,腳步卻絲毫未幾停滯,穩健輕覆追著少女的方向而去。
東方語走到那片林子外圍,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因為此刻,地面仍不時冒出哧哧的熱浪。
她實在不想用自己雙腳去證實地面的溫度是否能夠燙熟山芋。
這麼一想,她忽然回首,目光雪亮掠向了信步行來的豔絕少年;眼神往寧楚那平穩如飛的雙腳凝去。
難道會武功的人,還能不著地面,直接從上面飄過嗎?
不然,寧楚剛才走過去的時候,腳底一定被燙傷了,可看他的腳步,竟絲毫看不出受傷的模樣;就連他的靴子,也潔淨如新;實在不像是剛剛才從火堆上踩過的樣子。
墨白見她停住,眼角也往寧楚身下那雙潔淨如新的靴子掠去。
這麼一掠,心裡也暗自生出一分佩服來。
但隨即,他抬頭,眼睛燦若星辰,眼神卻自生一股堅持的驕傲。
即使你如此為她;我也不會將她讓出來的。
從我確定她的心意之後,我便不會再讓任何人將她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