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陸院首慘白的老臉在寧楚脈脈溫和的注視下,又變成了豬肝色,然而,他支支吾吾囁嚅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藉口來。
東方語已經不忍鬱卒看他,直接垂首,目光閃閃地盯著自己腳尖,憂愁在想,他這麼拖拉,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順利進去看看那個曾經暴力對待過她老媽的皇帝呢。
寧楚淡淡一笑,又溫和而輕聲地加了一句:“嗯?陸院首?”
“老臣……老臣……”陸院首抬頭,望了主位那微微含笑,神態溫和的豔絕少年,暗地咬了咬牙,把心一橫,掠了東方語一眼,道:“老臣只是覺得這位姑娘年紀太輕,即使她出自名師,就經驗而言,也尚算顯淺一些,望太子殿下你謹慎處置。”
“陛下他可是我們蛟玥的國君,不是一般的普通老百姓。”
寧楚眼睛微轉,目光溫和而遙遠,他望向陸院首的時候,眼神溫和中摻出淺淺的寒意。
他淡笑,依舊溫和道:“陸院首你這是在指責我拿父皇的性命當兒戲呢?還是在這自我批評呢?”
陸院首臉色又開始從青白紅之間輪迴。
無論他怎麼應,結果都是錯。
所以,他只能沉默以對;沉默中抬頭,目光錯愕中還帶著譴責,直直釘向主位那豔絕含笑的風雅少年。
寧楚垂眸,在心裡冷冷嗤笑一聲。
忽爾抬首,目光溫和幽遠,有如高天之上那一輪明暖的太陽,看似溫和柔暖,然而熱烈起來的時候,卻能在不動聲色之間將人灼傷得體無完膚。
“你說東方姑娘年紀輕,所以懷疑她欠缺行醫經驗;那麼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你,陸院首以及你領導下的御醫院總共一百零八名御醫,所有人的年紀都比她大,那就是說,你們所有人都比她有經驗,醫術都應比她好;既然如此,為什麼你們診斷父皇數月之久,還孜孜不倦反覆不懈研究討論父皇的病情,為什麼到現在連父皇他到底患什麼病都不清楚?”
寧楚這番溫和輕暖的說話一落,不僅陸院首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就連其他在場的御醫,都慚愧地低下頭,恨不得能將頭埋到衣襟之下。
寧楚目光冷淡中蘊含著淺淺外散怒意,緩緩掃過在場一眾御醫;然後,神色溫和地朝旁邊那一直將自己樹立為景觀的少女遞了一記眼神。
東方語在心裡哀怨地嘆了口氣。眼神含著無比犀利的冷芒狠狠地掠過一眾御醫頭頂。
丫丫的,不是你們這些飯桶無能,哪裡需要寧楚一國太子勞心勞力大老遠的跑到東晟請她。
你們這些飯桶,但凡有一兩個頂用點的;姑奶奶我今天也不用站在這裡忍受你們的質疑與奚落。
東方語想起自己被人莫名其妙擄去那座塔樓,又莫名其妙被囚禁了幾天,吃了數天粗糙得掉渣的飯菜,睡了幾天暗無天日的硬木床,她心裡就來氣。
少女在心裡來回磨牙,目光緩緩自那群御醫頭頂掠過,那陰惻惻冷狠的眼神,似乎已經在心裡將他們一個個用利鋸拉斷了頭一樣。
“寧楚,我說,這樣扯皮下去什麼時候才算完。”少女慢吞吞開口,但她一說話,即使聲音非常悅耳動聽,卻也嚇得眾人汗毛倒豎,然而眾人還未從她直呼太子名諱中回神,又聽得她言語帶笑,輕悠悠道:“我看不如這樣,直接劃下道來,我進去給你們皇帝看診,要是我不能在一個時辰內診出他是什麼毛病,我二話不說,立馬轉身走人。”
一眾御醫這下終於回神了,被她後面這句無限驕傲自信充滿霸氣與鄙視的響雷給劈回神的。
一個時辰?
眾人齊齊抬頭,僵直脖子,目光陰陰地盯著那笑意晏晏的絕色少女。
儘管在這吹大氣吧;看等下診不出來她怎麼收場!
御醫們似乎迫不及待想看東方語灰溜溜敗走的情景;眼神滿含祈求一致落在主位那豔絕含笑的風雅少年身上。
陸院首越眾站了出來,朝寧楚拱手,恭謹道:“太子殿下,既然這位姑娘如此自信,不如就以一個時辰為限。”
寧楚不動聲色與東方語在空中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露出有些猶豫的姿態,皺了皺眉,半眯著明光隱隱眼睛,淡漠地掠看向陸院首。
“太子殿下,請你答應這位姑娘的請求。”繼陸院首之後,在場一眾御醫相互打個眼色,立時一致齊聲向寧楚請求。
說是請求;實則不過利用群體優勢在這公然逼迫寧楚而已。
東方語垂下眼角,唇畔輕挽出隱約譏諷笑意。
這些人,一旦涉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