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敢置信般,左手把完換右手,右手完了再換回左手;如此反覆幾遍;才眼神古怪地看了東方舞一眼。
他這眼神也是令人覺得莫名其妙之極,裡面似是蘊含了多種情緒,有詫異、有不屑、有懷疑、有憐憫、還有譏諷。
大夫這變幻莫測的眼神令屋內多人齊齊傻眼了。
當然,能看清他這種強大幻變的眼神的亦只有姬素憐與夫人兩個而已。
夫人掀著眼皮,靠枕而坐畢竟不太舒服,她皺了皺眉頭,不動聲色地瞟了姬素憐一眼,忽然道:“素憐,你先出去吧,舞兒的病……,她自會有人照顧,出去好好散散心吧。”
姬素憐目光微微轉了轉,幾分困惑幾分懷疑幾分瞭然,落在東方舞腹部停了停,然後她十分乖巧溫順地點了點頭,道:“夫人你好好休息,那我先出去了。”
夫人看著姬素憐的身影隱沒在門外,才轉目瞟向大夫,道:“大夫,舞兒她怎麼樣?是病了還是?”
大夫垂下眼睛,似乎剛才他那眼中種種閃過的情緒根本不曾出現過,一切都只不過是別人眼花而已。
他十分平淡道:“夫人,大小姐她、她沒有生病,她只是……嗯,只是有喜了。”
“有、有喜?”夫人的聲音略略有些高,但她所表現出來的驚訝並不是很大,反而微微含著某種道不明白的情緒。
“已經有幾個月了?”
“夫人,她的身孕並不是很明顯,還不足兩個月。”大夫答得條理清晰,言語間也沒有什麼別的情緒。
“那麻煩大夫你開些安胎藥給她。”夫人淡然看了大夫一眼,完全以局外人的身份漠然道,“嗯,這事,還麻煩大夫你保守秘密。”
大夫點了點頭,雖然心裡訝異於夫人這話的原意,不過,既然夫人吩咐到,出於職業道德,他向來都會替病人保守秘密的。
外面,原本該走遠的姬素憐,在出了門後,她心念一動,卻趁著無人發覺的時候,閃身躲到旁邊的圍牆下。
夫人與大夫說話的聲音都不高;但隱隱的,姬素憐還是從他們斷斷續續的談話裡無意得知了真相。
在驚訝與好奇心的驅使下,她竟然沒有走開,隱在暗影裡目送大夫離去後,她又鬼迷心竅的潛了回來,繼續躲在門外那堵圍牆,偷聽著裡面那時斷時續的說話聲。
大夫走後,夫人屋子裡便只剩下榮媽媽、東方舞與平兒而已。
“舞兒,你告訴娘,你腹中的孩子是誰的?”夫人沒有一絲生氣的表情,就連眼神語氣也是淡淡的,她眼底深處甚至還隱隱有些歡喜。
東方舞沒有說話,連眼睛都沒有轉動一下,似乎她仍是以前那般痴傻,似乎她因為發瘋,連說話的能力也喪失了般,此刻,面對夫人帶著循循善誘味道的問話,她表現得就跟個啞巴一樣。
夫人等了一會,又繼續耐著性子問道:“舞兒,娘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肚裡孩子的父親是誰,你想想,日後他出生了,你總得讓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什麼人;總得讓他知道自己該姓什麼。”
沉默、安靜、木然。
是東方舞進入這個院子後所表現出來的所有情緒。如果剛才不是因為那碗藥的濃苦味刺激到她的嗅覺,她根本不會嘔吐,更不會有人發現她有了身孕。
一個整天被夫人命人關在綺香苑看著的大小姐,突然有了身孕,這樣的事情怎麼說,都讓人覺得詭異到匪夷所思。
夫人見狀,只得垂下眼睛,沉沉地嘆了口氣,她想了想,再抬起眼睛,卻是透著無比迫人的凌厲光芒,盯著站在東方舞身後一直垂首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平兒。
“平兒,你整天貼身服侍大小姐,她的一舉一動,你是最清楚不過的。”夫人冷眼掠了東方舞一下,心下又是憋屈又是無奈,若是東方舞肯如實告訴她,此時她又何必做這醜人,非逮著平兒似審奸細一樣審問,“她不說,你來說,孩子的爹究竟是誰?”
“夫人……”平兒聞言,咬著嘴唇,垂著頭,戰戰兢兢走到了夫人跟前,撲一聲便重重跪了下來,“奴婢……奴婢雖然日夜侍候大小姐,可奴婢……奴婢也不清楚大小姐這身孕是怎麼回事啊!”
“嗯?你也不清楚?那你平日都做什麼?我讓你照顧好大小姐,你就是這麼照顧的?”
夫人因為病著,中氣不足,喝問的聲音並不高,但她冷眼一瞪。平兒便立即覺得自腳底冒出一股寒意,直升頭頂而上。
平兒當下驚懼交加拼命瞌頭。
道:“夫人,奴婢沒有,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