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舞終於停下了腳步,因為這時,她已經找到了一個風勢絕好的地勢高處。
夫人定睛一看,驚得心臟立時停跳了一拍。
東方舞眼下已經跑到東方家供奉祖宗牌位的祠堂來;而且,她還赤露著肌膚光滑雪白誘人的上身,在眾目睽睽之下,飛也似的爬上了那又長又窄的石階。
更令人心驚膽顫的是還在後頭。
“舞兒,你停下來,別再跑了。”夫人震驚過後,哆嗦著嘴唇,挾著惱怒與哀求朝東方舞喊了起來。
這時的東方舞對夫人的叫喚聲自然是仿若未聞,她只覺得爬得越高,身體內那種疼痛火燒的感覺便會得到緩解,讓她立刻覺得舒服不少。
夫人見她非但沒有停下,反而繼續往上爬;而且她這回爬的地方可不比別處;那是上盡石階之後,進入祠堂之前的門樓,這個門樓可是用堅硬的石頭砌成的,足足有一丈多高。
她這一看,差點嚇破了膽,來不及猶豫與思考,她立時吩咐下人趕緊追過去,無論如何也要阻止東方舞往門樓上爬。
可惜,她反應得太遲了,而這些一路追趕著東方舞狂奔過來的下人們,此刻大多已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光是喘粗氣還來不及呢;這會雖看見她神態焦急,眾人聽命往石階上爬,只不過那速度已經慢得跟只蝸牛似的。
在大夥爬到石階頂端之前,東方舞卻似多足蜘蛛般,手腳並用。在眾人提心吊膽的目光下,一步步爬到了門樓最頂端。
“舞兒,舞兒,娘求求你,你快下來……”夫人見狀,早嚇得心神俱散,顧不得儀態,聲聲哀求起來。
東方舞攀著石頭,卻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只見她張開雙臂,在那縷縷金色陽光裡呈一隻飛鳥展翅的姿態,頭一昂,突然往下面縱身一跳。
夫人的魂,都在她這個動作裡給驚出體外了。
眾人瞪直了眼珠,東方舞就這樣直直地輕飄飄地,在空中形成一道優美的拋物線,以眨眼不及的速度,咚一聲跌了下來;她往下跳的方向正正是往上的石階,這一跌自然是跌落在石階上。
她的身體就如斷線的紙鳶一樣,搖曳於眾人眼前,卻又在瞬間像一塊破布一樣沉沉跌在了石階上;因為是頭先著地,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那巨大的衝力一下令她跌得腦漿迸裂,乳白的與鮮紅的混在一起,形成一幅令人慘不忍睹的恐怖畫面。
然而,這還不是最後的結果;由於石階的坡度,她那破碎的身體接觸到石階之後,並沒有靜止,而是在慣性的作用下,繼續骨碌碌地往下滾。
一直滾到石階最底下,不繼續往路旁的草叢滾去,直到遇到樹根阻擋,才完全停止下來。
夫人看著東方舞那不成人樣的慘狀,身體居然地晃了晃,眼前一黑,整個身子便軟綿綿倒了下去。
在場所有人幾乎都被眼前這幕慘烈的情景給驚駭得雙腿打顫,唯獨一路追隨夫人奔來的榮媽媽大膽鎮定,驚嚇過後,她立時朝平兒喝道:“平兒,快拿衣裳將大小姐蓋上。”
平兒慘白著臉,哆嗦著瞟了眼那滾在草叢的東方舞。半晌也挪不開腳步。
榮媽媽扶著夫人,見平兒那畏懼的模樣,忍不住又冷喝了一聲:“快去呀,愣著幹什麼!就算死了,她也是大小姐,也是你的主子。”
平兒被她喝得心兒也一顫一顫的,良久,終於硬著頭皮,哆嗦著往草叢邁開腳步;然而她卻一直扭著頭,閉著眼睛,連瞄也不敢瞄東方舞一眼。
榮媽媽掐住夫人人中,這時幽幽睜開眼睛,轉醒過來。
她看見平兒拿衣裳覆住了東方舞上半身,連血肉模糊的腦袋也一併給蓋了起來,眼下,只看得見東方舞那雙繡花鞋,僵硬的腿彎曲成弧狀,褲管上工、鞋子上,都沾染了塵土與草屑。
夫人這一看,立即悲從中來。
眼淚更如泉湧般嘩啦啦直往下掉。在短短的時間裡,她先失了兒子,如今連個半瘋傻的女兒也失去了。
儘管夫人平日待下人極為嚴厲,但此刻在場眾人看見她哭得如此悽慘的悲慟模樣,眾人皆自心底生出幾分同情來。
榮媽媽吩咐其他收拾善後;她則扶著夫人往回走。
既然東方舞人去了;大夥自然是該幹什麼幹什麼。
然而,誰也沒想到,這邊東方舞自門樓跳下墜亡的陰影還籠罩在心頭未散;之前在綺香苑慢悠悠跟過來要看熱鬧的姬素憐卻在這時,突然像是受到傳染般,在追過來的道上也驀地做出反常的舉動來。
她先不可自抑地狂笑起來;然後突然撒